神秘委托?:年輕畫家蘇明接到神秘富豪周默生的委托,要求為其創(chuàng)作一幅肖像畫,報酬豐厚但條件苛刻——必須在周家別墅完成,且不得對外透露任何細節(jié)。
蘇明第一次見到周默生是在一個陰雨綿綿的下午。
畫廊老板張遠神秘兮兮地把他叫到辦公室,說有個大客戶點名要他。"對方愿意出五倍市場價,但有個條件——必須在他指定的地方作畫。"
"為什么是我?"蘇明皺眉,他雖小有名氣,但遠稱不上大師。
"他說看過你的《午夜走廊》,欣賞你對'靈魂'的捕捉能力。"張遠遞給他一張燙金名片,上面只有"周默生"三個字和一個地址。
雨滴敲打著車窗,蘇明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心頭莫名涌起一陣不安。出租車駛入城郊一處私人領地,穿過茂密的松柏林,一棟哥特式別墅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尖頂、拱窗、爬滿藤蔓的石墻,整棟建筑散發(fā)著陰森的氣息。
"就是這兒了。"司機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抗拒,"您確定是這里?"
蘇明點點頭,付完車費,看著出租車迅速調頭離去,仿佛逃離什么可怕的東西。
門鈴響過三聲,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打開了門。他約莫五十歲上下,面容嚴肅,眼神銳利得像是能穿透人心。
"周先生?我是——"
"蘇明,我知道。"周默生打斷他,側身讓出一條路,"進來吧,雨很大。"
別墅內部比外觀更加陰郁。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大部分光線,家具都是深色的實木,墻上掛著幾幅肖像畫,畫中人物的眼睛似乎在跟隨訪客移動。
"你要畫的是我女兒。"周默生領著蘇明穿過長廊,"她有些...特別。希望你做好準備。"
"特別?"
"你會明白的。"周默生停下腳步,推開走廊盡頭的一扇門,"這是你的畫室,工具已經(jīng)準備好了。每天上午九點到下午五點,她會來當模特。其他時間請不要打擾她。"
畫室寬敞明亮,與別墅其他部分的陰暗形成鮮明對比。北面是整面落地窗,采光極佳。畫架、顏料、畫筆一應俱全,都是頂級配置。
"報酬我已經(jīng)轉了一半到你賬戶,剩下的完成后付清。"周默生遞給他一份合同,"只有一個要求——畫作完成后歸我所有,你不能保留任何副本或照片,也不能對外提及這次委托。"
蘇明快速瀏覽了合同條款,報酬確實如張遠所說,是市場價的五倍。他簽下名字,心中疑惑更深——什么樣的肖像畫值得如此高價和保密?
"晚餐七點,管家會來叫你。"周默生收起合同,轉身離去,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里回蕩。
蘇明環(huán)顧畫室,發(fā)現(xiàn)角落里堆著幾幅蓋著白布的油畫。他好奇地掀開一角,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那是一張扭曲的人臉,眼睛部位被粗暴地刮花,只剩下兩個黑洞。其他幾幅也是如此,仿佛有人刻意毀掉了畫中人的眼睛。
"那是失敗品。"
一個輕柔的女聲從身后傳來,蘇明猛地轉身。門口站著一個約二十出頭的女孩,蒼白得幾乎透明的皮膚,漆黑如墨的長發(fā),最令人驚異的是她的眼睛——深邃得如同無底洞,直視時讓人感到一陣眩暈。
"我是周雨晴。"她緩步走進畫室,黑色連衣裙隨著步伐輕輕擺動,"父親找來的第七個畫師。"
"第七個?"蘇明皺眉,"前六個呢?"
"都失敗了。"她停在窗前,陽光穿透她單薄的身體,在地板上投下幾乎不存在的陰影,"沒人能準確畫出我的眼睛。"
蘇明這才注意到,周雨晴的眼睛在陽光下呈現(xiàn)出奇特的色彩——不是單純的黑色,而是無數(shù)深淺不一的暗色交織,如同深夜的星空,又像無底的旋渦。
"明天九點,我會準時來。"周雨晴說完便轉身離開,腳步聲輕得如同貓行。
晚餐時,蘇明見到了周家的其他成員——周默生寡言少語的妻子林雅,以及總是面帶詭異微笑的管家老陳。餐桌上幾乎無人交談,只有刀叉碰撞瓷盤的清脆聲響。
"周先生,"蘇明終于忍不住打破沉默,"能告訴我為什么前六位畫師都失敗了嗎?"
周默生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角:"他們要么技藝不精,要么...精神出了問題。"
"精神問題?"
"畫我女兒的眼睛,需要極強的心理承受能力。"周默生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當晚,蘇明被安排在二樓客房。半夜,他被一陣輕微的刮擦聲驚醒,聲音似乎來自墻壁內部。他打開燈,聲音立刻停止了。就在他準備繼續(xù)睡覺時,余光瞥見門縫下有一道陰影——有人站在門外。
"誰?"他警覺地問道。
沒有回答,但陰影消失了。蘇明猛地拉開門,走廊上空無一人,只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茉莉香氣飄散在空氣中——那是周雨晴身上的味道。
第二天清晨,蘇明早早來到畫室準備。九點整,周雨晴準時出現(xiàn),穿著一件暗紅色的旗袍,襯得她膚色更加蒼白。
"今天我們從哪個角度開始?"蘇明調整畫架。
"隨你。"周雨晴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陽光透過她的發(fā)絲,在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但重點是眼睛,父親最在意的就是眼睛。"
蘇明點點頭,開始勾勒輪廓。起初一切順利,直到他試圖描繪那雙神秘的眼睛。每次下筆,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干擾他——要么顏色不對,要么神韻全無。更奇怪的是,當他直視周雨晴的眼睛作畫時,會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仿佛要被吸入那無底的黑暗中。
"你感覺到了,對嗎?"第三天中午,周雨晴突然開口,"我的眼睛...與眾不同。"
蘇明放下畫筆,揉了揉太陽穴:"它們好像...有生命一樣。"
周雨晴輕笑一聲,那笑聲讓蘇明脊背發(fā)涼:"因為它們確實活著。每一個看過我眼睛的人,最后都會發(fā)瘋。"
"你在開玩笑。"
"問問前六個畫師就知道了。"她站起身,走到蘇明面前,突然湊近,"如果你害怕,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
如此近的距離,蘇明能清楚地看到那雙眼中的細節(jié)——瞳孔周圍有一圈極細的血絲,排列成奇特的圖案,像是某種古老的符文。
"我...我會完成這幅畫。"蘇明強作鎮(zhèn)定。
周雨晴退回座位,臉上浮現(xiàn)出神秘的微笑:"那我們繼續(xù)。"
接下來幾天,蘇明逐漸習慣了那雙眼睛帶來的不適感,畫作也漸入佳境。但奇怪的事情卻越來越多——畫具會無緣無故移動位置,調好的顏料會自行變色,有幾次他甚至看到畫中周雨晴的表情在自己變化。
第七天深夜,蘇明獨自在畫室加班,想完善一些細節(jié)。突然,他聽到地下室傳來隱約的啜泣聲。循著聲音,他發(fā)現(xiàn)畫室角落有一道隱蔽的小門,通往向下的樓梯。
就在他準備一探究竟時,身后傳來周默生的聲音:"那里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蘇明轉身,看到周默生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可怕。
"我只是聽到聲音..."
"你聽錯了。"周默生強硬地打斷他,"別墅年代久遠,常有奇怪的聲響?;厝バ菹?,明天還要工作。"
蘇明只好回到客房,但那個啜泣聲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那分明是一個女人的哭聲。
第二天,周雨晴沒有按時出現(xiàn)。直到下午三點,她才姍姍來遲,臉色比平時更加蒼白,手腕上還有一道新鮮的紅痕。
"你還好嗎?"蘇明關切地問。
"專心畫你的畫。"她冷冷地說,聲音與往常不同,帶著一絲顫抖。
蘇明注意到,今天周雨晴的眼睛有些異?!侨ρ母用黠@了,而且瞳孔時不時會不自然地擴大又收縮,如同貓眼。
當天的作畫過程異常艱難。蘇明每畫一筆,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拉扯他的手腕,強迫他改變筆觸。更詭異的是,畫布上的顏料會自行流動,形成他不曾畫過的圖案。
傍晚,他終于完成了畫作。周雨晴站在畫前,久久凝視。
"怎么樣?"蘇明有些忐忑。
"比前六個好,但還不夠。"她伸出蒼白的手指,輕輕觸碰畫中自己的眼睛,"它們沒有生命。"
"什么意思?"
周雨晴沒有回答,只是突然轉頭看向窗外。天色已暗,最后一縷夕陽將她的側臉染成血色:"父親會評判的。"
晚餐時,周默生仔細查看了蘇明完成的畫作,表情難以捉摸。
"技術上講,很完美。"他最終說道,"但缺少靈魂。"
"我不明白。"蘇明困惑不解,"我完全按照您女兒的樣子畫的。"
"問題就在這里。"周默生放下畫作,"你畫的是表面,而非本質。再試一次,這次...更深入些。"
當晚,蘇明輾轉難眠。凌晨兩點,他起身去廚房倒水,經(jīng)過走廊時,聽到地下室又傳來那陣啜泣聲。這次,還有微弱的求救聲:"救救我...他在騙你..."
聲音如此清晰,蘇明無法再視而不見。他找到那道隱蔽的小門,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地下室比想象中寬敞,被分隔成幾個房間。啜泣聲來自最里面的一間。
推開虛掩的門,蘇明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房間中央的鐵椅上綁著一個女人,長發(fā)凌亂,面容憔悴,但那雙眼睛...那雙獨一無二的眼睛,分明是周雨晴的!
"你...是誰?"蘇明聲音顫抖。
女人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我是周雨晴...上面的那個是冒牌貨...求求你,救我出去..."
蘇明的大腦一片混亂。如果這才是真正的周雨晴,那么樓上和他朝夕相處七天的又是誰?
就在這時,地下室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周默生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警告過你,不要多管閑事。"
蘇明轉身,看到周默生手持一根鐵棍,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更可怕的是,"周雨晴"站在他身旁,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那雙眼睛在黑暗中發(fā)出微弱的紅光。
"歡迎來到真相時刻,畫師先生。"她輕聲說道,聲音不再是那個柔弱的女孩,而是某種古老而邪惡的存在,"現(xiàn)在,你終于可以畫出真正的'靈魂'了。
蘇明的指尖懸在畫布前,顏料刀上的赭紅似凝固的血。他忽然意識到——那些被刮花眼睛的肖像,并非因技法拙劣而被棄置。每道傷痕都精準地劃過瞳孔,像某種儀式的殘留。
第三夜,他聽見閣樓傳來刮擦聲。
循聲而上時,手電筒照亮了墻角堆疊的畫框。最新的一幅竟是他自己的未完成肖像,眼眶處已被人用指甲摳出蛛網(wǎng)般的裂痕。畫布右下角蜷縮著一行小字:"看見真相的眼睛,必須由月光審判"。
次日清晨,畫廊主送來一封泛黃的契約。蘇明在乙方簽名處,發(fā)現(xiàn)了自己童年時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