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真的嗎？那中午就去！快走快走，回班去——不然等會兒老巫婆來查崗，又該念叨我們了！

阮白瞬間被火鍋勾走了注意力，拉著慕歲歡的手快步往教學(xué)樓跑，剛才的怒氣早被拋到了腦后。

雪粒落在兩人的發(fā)梢，融化成細小的水珠，阮白的丸子頭隨著跑動輕輕晃動，像只活潑的小絨球。

慕歲歡被她拽著，嘴角噙著淺淡的笑意，剛才夏淺帶來的那點不快，在阮白的活力里漸漸散了。

在這所充斥著門第差異的學(xué)校里，能有這樣一個純粹的朋友，或許是她最幸運的事。

兩人走進高二（1）班時，教室里的動靜比剛才更明顯了些。

男生們的目光直白又熱烈，前排幾個偷偷拿出手機，鏡頭假裝對著黑板，實則在屏幕里捕捉慕歲歡的身影——

有人低低吹了聲口哨，笑著起哄：“慕?；ń裉煲策@么好看??！”

女生們的反應(yīng)則復(fù)雜得多。

靠窗那桌幾個打扮精致的女生互相遞了個眼神，嘴角勾起淡淡的譏誚。

其中一個輕輕撥了撥新做的美甲，聲音不大不小地說：“長得好看有什么用，還不是得靠獎學(xué)金過日子?！?/p>

另一個附和道：“就是，成績好不還是……”話沒說完，瞥見慕歲歡看過來的目光，又訕訕地閉了嘴。

她們嫉妒的從來不止是慕歲歡的成績——那個永遠霸占年級第一，讓校長在大會上點名表揚無數(shù)次的名字，更嫉妒她那張沒怎么打扮卻比誰都惹眼的臉，還有男生們提起她時眼里藏不住的欣賞。

阮白把這一切看在眼里，氣得臉都紅了，剛要站起來，被慕歲歡按住了。

慕歲歡沖她搖了搖頭，然后徑直走向座位，放下書包時動作從容，仿佛那些目光和議論都只是空氣。

她知道自己是焦點——

成績第一的光環(huán)，貧寒的家境，還有這張被人議論的臉，讓她像個格格不入的符號，扎在這群錦衣玉食的同學(xué)中間。

但她不在乎。

校長看重她，是因為她能為學(xué)校拿榮譽，男生們的關(guān)注，不過是青春期的荷爾蒙作祟，女生的嫉妒，更是無關(guān)緊要的情緒。

慕歲歡拉開第三排靠右的椅子坐下，將帆布包掛在桌角。

這是她坐了快兩年的位置，靠窗，抬頭就能看見操場邊的梧桐樹，此刻枝頭積著薄雪。

她的座位和周圍隔了點距離，桌上除了課本和文貝盒用了，再沒別的東西，干凈得近乎單調(diào)。

不像其他同學(xué)的桌子，堆著限量版文具，明星海報，甚至還有人放了小型加濕器。

剛拿出數(shù)學(xué)卷子，身后就傳來阮白輕輕的敲桌聲。她回頭，看見阮白正沖她擠眼睛，手里舉著個包裝精致的草莓蛋糕，用口型說：

阮白“給你的?！?/p>

慕歲歡彎了彎眼，接過蛋糕放在桌肚里，用口型回了句

慕歲歡“謝啦”。

前排的男生趁機回頭，笑著搭話：“慕歲歡，等會兒課間去小賣部不？我請你喝熱奶茶啊?！?/p>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后排就傳來女生酸溜溜的聲音：“人家哪看得上小賣部的奶茶，怕是只喝得起免費的白開水吧。”

慕歲歡沒理會。

預(yù)備鈴的最后一聲余響落下時，慕歲歡合上筆記本，起身走到講臺旁。

作為班長，清點人數(shù)是她每天課前的例行工作。

目光掃過整齊的課桌，最終定格在兩個空位上——最后一排靠窗的劉耀文，以及第二排中間的莫雨薇。

教室里靜了一瞬，隨即響起細碎的議論。

“劉耀文沒來不奇怪，他哪天上過完整的早自習(xí)？”

“莫雨薇居然也沒來？她平時也……”

慕歲歡拿起紅筆，在黑板右側(cè)的考勤表上，給劉耀文和莫雨薇的名字后各畫了個圈——代表遲到。

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有男生笑著喊：“慕大班長，劉少的名字你怎么又敢圈??？”

慕歲歡“考勤表按校規(guī)記，不管是誰。”

話音剛落，教室后門“哐當(dāng)”一聲被推開，劉耀文帶著一身寒氣走進來，黑色連帽衫的帽子還扣在頭上，嘴角叼著片沒嚼完的口香糖。

劉耀文“報告。”

他聲音懶洋洋的。

他看都沒看講臺，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路過莫雨薇的空位時，腳步頓了半秒。

慕歲歡沒看他，只是在考勤表上把劉耀文名字后的圈改成了勾，標(biāo)注上“遲到一分鐘”二字。

“莫雨薇呢？”

班主任恰好走進來，掃了眼空位問道。

慕歲歡應(yīng)聲：

慕歲歡“老師，莫雨薇遲到，已記錄。”

班主任點點頭，視線在莫雨薇的空位上多停留了兩秒，才翻開教案：

“行，上課?！?/p>

粉筆在黑板上劃過，留下清晰的板書。

劉耀文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坐定，帽檐壓得很低，沒人看清他的表情，只瞧見他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似乎在發(fā)消息。

課間時，莫雨薇還是沒來。

阮白湊過來，戳了戳慕歲歡的后背：

阮白“你說莫雨薇是不是真出事了？她平時最討厭遲到了?！?/p>

慕歲歡剛想搖頭，就見班主任拿著手機匆匆走進來：

“莫雨薇同學(xué)家里出了點急事，這三天請假，大家安心上課?！?/p>

教室里的議論聲頓時小了下去。劉耀文在后排猛地抬起頭，帽檐下的眼睛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他攥緊手機，屏幕上是今早給莫雨薇發(fā)的消息，依舊沒有回音。

“好了，都別吵了?！卑嘀魅闻牧伺闹v臺，目光掃過躁動的人群，“副班長今天請假，劉耀文，你是班里第三名，這三天就由你暫代副班長，配合慕歲歡處理班級事務(wù)?！?/p>

教室里的喧鬧聲像被掐斷的磁帶，戛然而止。

劉耀文正用手指轉(zhuǎn)著筆，聞言動作一頓，抬眼時帽檐滑到額角，露出那雙帶著點痞氣的眼睛：

劉耀文“我？”

他嗤笑一聲，似乎覺得很荒謬

劉耀文“老師，您確定沒搞錯？”

“少廢話?！卑嘀魅伟迤鹉?，“成績擺在那，慕歲歡是班長，你多跟她學(xué)著點，把早讀晚讀紀(jì)律、作業(yè)收發(fā)這些事盯好?！?/p>

“聽到了就應(yīng)一聲。”班主任催促道。

劉耀文從喉嚨里擠出個“嗯”，算是應(yīng)了。

“慕歲歡，”班主任又看向她，“你多帶帶他，有什么事及時跟我溝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