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清羽的書桌上投下一道金線。她盯著格瑞給的牛奶盒已經十分鐘了,仍然沒想明白為什么底部畫著一只簡筆貓。
牛奶早就喝完了,盒子被洗得干干凈凈。清羽把它舉到陽光下,突然發(fā)現內側似乎有細小的凹痕。她小心翼翼地拆開牛奶盒,展平后倒吸一口氣——內側用針尖刺出了密密麻麻的小點,排列成奇怪的圖案。
"這是...密碼?"
清羽把紙片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確認這不是隨機的折痕。那些小點組成了一組組數字,旁邊還有更小的符號,像是某種注釋。最下方有一個箭頭指向牛奶盒底部的那只貓,貓耳朵的位置被特意加粗了。
清羽看了眼時鐘——距離和格瑞、嘉德羅斯約定的特訓時間還有兩小時。她抓起牛奶盒紙片塞進背包,決定先去圖書館碰碰運氣。
周末的校園安靜得出奇。清羽穿過空蕩蕩的走廊,腳步聲在墻壁間回蕩。圖書館的門虛掩著,她輕輕推開,撲面而來的是書籍特有的油墨香氣。
"有人嗎?"
沒有回應。清羽走到昨天遇見格瑞的那個角落,發(fā)現《量子物理簡史》還放在原位。她抽出書翻開,里面果然夾著一張便簽:「密碼在B-612」
B-612?清羽愣了一下,隨即想起這是《小王子》中那顆小行星的編號。她踮起腳尖在書架上尋找,卻發(fā)現《小王子》不在原來的位置。
"找這個嗎?"
清羽嚇得差點叫出聲。金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手里正拿著那本《小王子》。他今天沒戴帽子,金發(fā)亂蓬蓬的,像是剛起床就跑出來了。
"你怎么——"
"格瑞讓我來的。"金笑嘻嘻地把書遞給她,"他說你可能需要翻譯。"
清羽接過書,發(fā)現扉頁上貼著一張便簽紙,上面畫著和牛奶盒上一樣的簡筆貓,旁邊寫著:「金知道規(guī)則」
"規(guī)則?"清羽困惑地看向金。
金神秘地眨眨眼:"是我和格瑞小時候發(fā)明的密碼啦!"他拉著清羽坐到窗邊的桌子前,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筆,"格瑞從來不直接說'幫我'或者'陪我',所以我們發(fā)明了這個。"
他在紙上畫了一只簡筆貓,然后在貓耳朵的位置點了個點:"看,這是'是'。"又在貓尾巴的位置點了點,"這是'不是'。"接著他畫了一連串貓,每個都在不同部位有標記,"不同位置代表不同字母,組合起來就是單詞啦!"
清羽恍然大悟,趕緊拿出牛奶盒紙片對照。那些看似隨機的小點突然有了意義——貓耳朵、貓爪、貓尾巴...每個標記都對應一個字母。
"這太神奇了..."清羽輕聲說。
金驕傲地挺起胸:"我教格瑞的!雖然他現在用得比我好多了。"他湊過來看紙片,"哇,這次是好長一段話呢!"
在金的幫助下,清羽花了半小時破譯出那段密碼:
「實驗室抽屜有辯論賽資料。密碼是圓周率前九位。別告訴嘉德羅斯?!狦」
清羽盯著破譯結果,突然覺得手中的牛奶盒重若千鈞。格瑞不僅記得她參加辯論賽的事,還特意準備了資料,甚至用這么復雜的方式告訴她...這完全不符合他"冰山"的人設。
"格瑞其實很細心的。"金像是讀懂了她的想法,"他只是不喜歡說話。"他指了指《小王子》,"你看過這個嗎?"
清羽點點頭:"小時候看過。"
"格瑞每年都會重讀一遍。"金翻開書,里面滿是細密的批注,"他說每次都能發(fā)現新的東西。"
清羽看著那些工整的字跡,有些批注甚至比原文還長。在描寫小王子與狐貍"馴服"的那一頁,格瑞用紅筆畫了線:「建立聯(lián)系意味著承擔流淚的風險」
"他總這樣。"金無奈地說,"把簡單的事情搞得很復雜。"他合上書,"不過對你倒是挺直接的。"
清羽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用密碼??!"金咧嘴一笑,"格瑞只對重要的人用密碼。我、他父母,現在還有你。"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桌面上,將《小王子》的封面映得閃閃發(fā)亮。清羽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好低頭整理牛奶盒紙片。就在這時,一架紙飛機從窗外飛進來,精準地扎進她的發(fā)髻里。
"什么——"
窗外傳來熟悉的大笑聲。清羽沖到窗邊,看見雷獅站在草坪上,手里拿著厚厚一疊紙飛機。他今天沒穿校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印著閃電圖案的黑色T恤,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早啊,書呆子們!"雷獅大聲喊道,"密碼破譯得如何?"
清羽又驚又怒:"你偷聽我們?"
"需要嗎?"雷獅做了個夸張的思考動作,"你和金湊在一起還能討論什么?——除了格瑞的密碼系統(tǒng)。"他壞笑著又擲出一架紙飛機,"順便一提,你們的特訓要遲到了~"
清羽這才注意到時間——已經八點五十了。她匆忙收拾東西,金幫她撿起那架紙飛機:"雷獅學長真有意思。"
"他才不是有意思,他是——"清羽拆開紙飛機,上面畫著一個丑化版的格瑞,頭上戴著兔子耳朵,旁邊寫著:「密碼翻譯:格瑞是個大悶騷」
清羽又好氣又好笑,把紙團成一團扔出窗外。雷獅敏捷地接住,行了個夸張的禮:"多謝回信,大小姐~"
"我們得走了。"清羽對金說,"謝謝你幫忙。"
金擺擺手:"不用謝!格瑞很少對別人用密碼,我很高興又多了一個人懂他。"他猶豫了一下,"其實...他有時候很孤獨。"
清羽想起格瑞獨自站在窗邊的身影,銀發(fā)在陽光下像一座孤島。她點點頭,把《小王子》和牛奶盒紙片小心地放進背包。
實驗室的門半開著,里面?zhèn)鱽砑蔚铝_斯不耐煩的聲音:"他們到底來不來?再等五分鐘我就把資料燒了!"
清羽小跑著推開門,差點撞上站在門口的格瑞。他今天穿了件白色襯衫,袖口整齊地卷到手肘,露出蒼白的手臂。銀發(fā)似乎剛洗過,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抱歉,我——"
格瑞搖搖頭,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牛奶盒上:"破譯了?"
清羽點點頭:"多虧了金。"
嘉德羅斯從實驗臺后探出頭:"哈!終于來了!"他今天戴了頂印著"天才"字樣的鴨舌帽,看起來比平時更孩子氣,"我差點以為你們臨陣脫逃了。"
"我們沒遲到。"清羽看了眼時鐘——正好九點。
嘉德羅斯哼了一聲:"在我的標準里,提前才是準時。"他拍了拍桌上厚厚一摞資料,"現在,開始地獄特訓吧!"
格瑞默默走到角落的抽屜前,輸入密碼取出另一疊文件。清羽注意到他用的確實是圓周率前九位——3.14159265。文件上貼著一張便簽,還是那只簡筆貓,這次指向的是左耳。
「準備好了?」清羽在心里翻譯。
她沖格瑞點點頭,后者幾不可察地揚了揚嘴角。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被嘉德羅斯捕捉到了,他瞇起眼睛:"你們在打什么啞謎?"
"沒什么。"清羽趕緊拿起資料,"我們從哪里開始?"
嘉德羅斯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最終還是被話題帶偏:"辯論賽主題是'科技是否讓人更孤獨',我們抽到的是反方——也就是要論證科技讓人更不孤獨。"他做了個鬼臉,"無聊的命題。"
格瑞突然開口:"不無聊。"
嘉德羅斯挑眉:"哦?冰山人有何高見?"
格瑞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包里拿出那本《小王子》,翻到做了標記的一頁:「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夠愛一個人——但那時的人真的更不孤獨嗎?」
清羽驚訝地看著那段批注——字跡比書上的其他筆記都要新,墨跡似乎還沒完全干透。格瑞是特意為這次辯論準備的?
"有意思。"嘉德羅斯摸著下巴,"所以你的觀點是,科技只是改變了孤獨的形式?"
格瑞點點頭,又翻到另一頁,指著另一段批注:「社交媒體上的五百個'朋友',抵不過深夜一個能接電話的人」
清羽突然明白了格瑞接受邀請的真正原因——這個話題觸動了他。她小心地從包里拿出那本《小王子》:"我可以補充一點嗎?"
嘉德羅斯做了個"請便"的手勢。清羽翻開書,找到小王子與狐貍的對話:「'馴服'就是'建立聯(lián)系'...」
"科技提供了更多'馴服'的機會。"她輕聲說,"但真正的聯(lián)系仍然需要時間和勇氣。"
實驗室里突然安靜下來。嘉德羅斯罕見地沒有反駁,而是若有所思地轉著他的金筆。格瑞看著清羽,紫羅蘭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變成了某種更復雜的情緒。
"不錯嘛,轉學生。"嘉德羅斯最終打破沉默,"看來你不只是格瑞的跟班。"他拍了拍手,"好了,感情時間結束,現在開始真正的訓練!"
接下來的兩小時堪稱魔鬼特訓。嘉德羅斯模擬了各種辯論場景,從數據對轟到情感渲染,甚至還有突發(fā)狀況應對。清羽的筆記本很快寫滿了要點,而格瑞則負責提供精準的數據支持。
"停!"嘉德羅斯突然喊停,"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清羽側耳傾聽——窗外傳來規(guī)律的敲擊聲。格瑞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雷獅的臉貼在玻璃上,夸張地做著口型:「餓—死—了—」
"雷獅?!"清羽沖過去打開窗戶,"你在這干什么?"
雷獅一個翻身跳進實驗室,手里拎著三個便當盒:"送外賣~"他笑嘻嘻地把便當放在實驗臺上,"我家大小姐可不能餓著肚子訓練。"
嘉德羅斯抱起雙臂:"我們沒叫外賣。"
"我請客。"雷獅滿不在乎地說,"就當是...投資未來對手。"
清羽狐疑地看著他:"你什么時候這么好心了?"
雷獅捂住胸口做受傷狀:"我一直這么貼心好嗎?"他湊近清羽,壓低聲音,"尤其是看到某人偷偷摸摸往實驗室跑的時候~"
清羽這才注意到其中一個便當盒上貼著一張紙條:「給密碼破譯專家——猜猜這次是什么暗號?」下面畫了個閃電符號。
格瑞默默拿起便當盒檢查,確認沒有惡作劇后才分給大家。嘉德羅斯警惕地嗅了嗅自己的那份:"你沒下毒吧?"
雷獅翻了個白眼:"毒死你對我有什么好處?"他大咧咧地坐在清羽旁邊,"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清羽打開便當——是小時候她最喜歡的蛋包飯,上面用番茄醬畫了個笑臉。她心頭一暖,抬頭看向雷獅,后者正假裝對格瑞的資料感興趣,但耳根卻微微發(fā)紅。
"沒想到雷獅學長還會做飯。"嘉德羅斯挖苦道,"看來不良少年也有賢惠的一面。"
雷獅挑眉:"怎么,小矮子嫉妒了?"
"誰是小矮子!"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清羽趕緊岔開話題:"我們下午繼續(xù)訓練嗎?"
嘉德羅斯哼了一聲:"下午我要去參加數學競賽的賽前會。"他瞥了眼格瑞,"你們倆自己練習吧,別拖我后腿。"
格瑞點點頭,收拾好資料準備離開。雷獅突然叫住他:"喂,冰山。"
格瑞轉身,銀發(fā)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弧線。
"你的密碼..."雷獅晃了晃手中的紙條,"挺有意思的。"
清羽倒吸一口冷氣——雷獅怎么知道密碼的事?格瑞的表情依然平靜,但清羽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收緊了。
"別緊張。"雷獅咧嘴一笑,"我只是碰巧也懂一點密碼學。"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比如這個——"
紙上畫著一只簡筆貓,但耳朵和尾巴的位置都被涂黑了,只有眼睛的位置有個小點。
金說過,這是"緊急情況"的暗號。
格瑞的表情瞬間變了:"金?"
雷獅點點頭:"剛才來實驗室的路上看見他了。
他說有急事找你,但不想打擾你們訓練。"他聳聳肩,"我答應幫他傳話。"
格瑞二話不說抓起書包沖出了實驗室。清羽想追上去,卻被雷獅攔?。?讓他去吧。"他的聲音罕見地柔和,"金的事...對格瑞很重要。"
清羽突然想起金說過的話——格瑞只對重要的人用密碼。她看著格瑞離去的背影,第一次意識到在那座冰山之下,藏著怎樣熾熱的情感。
"好了,電燈泡走了。"雷獅一把攬過清羽的肩膀,"下午想去哪?天臺?游戲廳?還是——"
"圖書館。"清羽打斷他,"我要還書。"
雷獅夸張地呻吟一聲:"又看書?你已經被那兩個書呆子傳染了!"
清羽笑著躲開他的魔爪:"那你別來啊。"
"想得美。"雷獅搶過她手中的《小王子》,"本大爺親自監(jiān)督,免得你變成第二個格瑞。"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身上,將兩個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清羽看著雷獅翻書的側臉,突然覺得這一刻無比珍貴——就像小王子守護他的玫瑰,就像格瑞守護他的密碼,就像雷獅...守護他的青梅竹馬。
而她自己,正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他們世界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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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忘記更新了,今天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