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洛的奇幻之旅 第92章 碼頭殘跡

天還沒亮透，霧灣港的海霧就裹著濕冷的風(fēng)，鉆進(jìn)了客棧的窗縫。杰洛是被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驚醒的，他摸出壓在枕頭下的短刀，輕輕推開房門時(shí)，正撞見喬尼蹲在客棧大堂的門檻邊，盯著地上的一道水痕出神。

“醒了？”喬尼抬頭，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那道水痕，“這痕跡從后門一直拖到巷口，跟昨晚沙灘上的一模一樣。”

杰洛順著水痕看去，只見它泛著淡淡的咸腥氣，邊緣還沾著幾縷半透明的黏液，在晨光里泛著微弱的銀光。兩人沒叫醒還在熟睡的同伴，揣上鑰匙便往碼頭的方向走——霧還沒散，整個(gè)港口像被裹在一層薄紗里，昨夜熄滅的漁火還沒點(diǎn)亮，只有幾個(gè)穿著粗布衫的漁民，蹲在防波堤上低聲交談，臉色都帶著幾分凝重。

“昨晚聽見動(dòng)靜了？”喬尼湊過去，假裝整理衣角，余光卻掃過漁民腳邊的漁網(wǎng)——網(wǎng)眼上纏著同樣的半透明黏液，還有幾縷銀白色的細(xì)毛，像是什么海獸的毛發(fā)。

一個(gè)滿臉皺紋的老漁民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聲音壓得極低：“不該問的別問，今早碼頭封了，你們還是趕緊離開吧?！闭f罷，便收拾起漁網(wǎng)，頭也不回地往鎮(zhèn)上走。

杰洛和喬尼對(duì)視一眼，繞到碼頭側(cè)面的矮墻后。墻后的沙灘上，赫然躺著一個(gè)摔裂的木箱，木板上沾著暗紅的痕跡，旁邊還散落著幾枚生銹的銅扣——看樣式，像是船員制服上的配飾。更讓人心沉的是，沙灘上有一道拖拽的痕跡，從木箱一直延伸到海里，末端還留著幾個(gè)深嵌在沙里的印記，既不像人的腳印，也不像船錨的壓痕，倒像是什么東西用利爪抓出來的。

“昨晚的呼救聲，應(yīng)該就是從這兒來的?！眴棠岫紫律?，用指尖碰了碰那道痕跡，“這印記……不像是海里有的東西?！?/p>

杰洛沒說話，目光落在海面。霧漸漸散了些，能看見遠(yuǎn)處的海面上漂著幾縷銀白色的東西，像是水草，卻在海浪里輕輕蠕動(dòng)。他忽然聽見一陣“滴答”聲，抬頭望去，只見碼頭的木質(zhì)棧道上，正往下滴著透明的液體，湊近一聞，除了咸腥味，還有一絲淡淡的甜氣——跟昨夜那陣黏膩聲響里的味道一模一樣。

“小心！”喬尼忽然拽了杰洛一把。

杰洛回頭時(shí)，只見一道銀白色的影子從棧道下方竄了出來，速度快得像一道閃電。那東西長著半透明的軀體，身上覆蓋著細(xì)密的銀毛，頭部卻沒有眼睛，只有一張布滿細(xì)齒的嘴，正對(duì)著他們嘶嘶作響。更詭異的是，它的四肢是尖銳的利爪，踩在木板上時(shí)，留下了跟沙灘上一模一樣的印記。

“這就是夜禁的原因？”喬尼拔出腰間的匕首，警惕地盯著那東西。

就在這時(sh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林叔舉著一把漁叉，從矮墻后跑了出來，對(duì)著那銀毛怪物大喝一聲：“孽障！還不快退！”

那怪物似乎怕林叔手里的漁叉，往后縮了縮，卻沒離開，只是在棧道上繞著圈，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嘶吼。林叔喘著氣，對(duì)杰洛和喬尼喊道：“這是‘霧棲獸’，只在霧潮夜里出來！你們趕緊回客棧，再晚就來不及了！”

杰洛盯著霧棲獸的軀體，忽然注意到它的腹部有一道傷口，正往外滲著淡藍(lán)色的血液——那傷口的形狀，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劃開的。他剛要開口，就看見海面上忽然升起更多的銀毛，密密麻麻的，像是一片銀白色的浪潮，正朝著碼頭的方向涌來。

“不好，是霧棲獸群！”林叔的臉色瞬間白了，“快跟我走！客棧有防霧棲獸的結(jié)界，晚了就被它們圍上了！”

喬尼還想再看一眼那摔裂的木箱，卻被杰洛拽著往后退。霧棲獸群越來越近，嘶嘶聲在霧里回蕩，帶著讓人頭皮發(fā)麻的寒意。三人順著沙灘往客棧跑，身后的銀白浪潮緊追不舍，而那道從木箱延伸到海里的痕跡，在晨光里漸漸被漲上來的海水覆蓋，只留下沙灘上幾枚生銹的銅扣，沉默地訴說著昨夜的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