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欣妤的秘密基地？

　　別墅一樓走廊盡頭，確實有個房間，從她搬進來就一直鎖著，一扇深色的實木門，瞧著跟書房門差不多。

　　柏欣妤從沒打開過，也從沒提過，朱怡欣只當那是個儲藏室。

　　會是那里嗎？她的視線回到抽屜。日記本、鋼筆、墨水……底下好像還有別的東西。

　　她伸手進去，指尖碰到一個冰涼的金屬塊。

　　拿出來一瞧，是把樣式普通的黃銅鑰匙。

　　鑰匙被她攥在掌心，心跳一下下砸在肋骨上。

　　朱怡欣拿著鑰匙，快步走出書房，穿過空曠的客廳，站定在一樓走廊盡頭那扇緊閉的門前。

　　她將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擰。

　　門開了。

　　朱怡欣推開門，她站在門口，目光掃過整個房間。

　　正對門的墻上，貼滿了照片，層層疊疊，主角全是她。

　　穿著一身休閑服在倫敦街頭，大學課堂里托著腮，是個專注的側影；畢業(yè)典禮上戴著學士帽，笑得燦爛；回國幾次出去的應酬。

　　照片清晰度不一，角度也五花八門，顯然是從各種地方搜羅來的，學校年鑒、活動報道、朋友社交圈里合影的截圖，她的部分被單獨放大打印。

　　沒有一張是隱私偷拍，柏欣妤很尊重她。

　　房間另一側的長桌上，齊整地排著十六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每個盒子上都貼了標簽，是柏欣妤的字跡。

　　「贈：十八歲的朱怡欣」

　　「贈：十就歲的朱怡欣」

　　……

　　「贈：二十八歲的朱怡欣」

　　朱怡欣的目光在那面照片墻上停了很久，唇角慢慢牽起一個弧度，鼻子有些酸。

　　原來這些年，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她的阿妤是這樣熱烈地、執(zhí)著地注視著她。用這種方式，填補著她們分離的每一寸空白。

　　那些被柏欣妤小心翼翼收藏起來的時光碎片，此刻在她眼前赤裸裸地鋪開，是一場為她一個人準備的，遲到太久的表白。

　　她沒有被窺視的冒犯感，只剩下對她家那個笨蛋的心疼，和一種“還好我沒錯過她”的滿足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柏欣妤的號碼。

　　“喂，老婆？”柏欣妤的聲音里還夾著會議室的背景音，聽著有些匆忙。

　　“阿妤。”朱怡欣的聲音帶了點哭腔，“你現(xiàn)在在干嘛？”

　　“你怎么哭了呀？怎么了老婆，我現(xiàn)在會議還沒結束……”

　　“你開會還接我電話，等你開完會再說吧。”說完，直接掛斷。

　　柏欣妤握著手機，心臟猛地一沉。

　　朱怡欣哭了。

　　這個念頭讓她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對著滿會議室的人撂下一句：“我有點事，會議暫停。”

　　不等任何人反應，她抓起車鑰匙就沖了出去。

　　引擎的轟鳴由遠及近，接著是急促的開關門聲，柏欣妤沖進客廳，一眼就看見朱怡欣站在那條走廊的入口，背對著她。

　　“老婆？”

　　柏欣妤的心跳得像打鼓，快步走過去。

　　“出什么事了？你……”她的話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看見了朱怡欣面前那扇敞開的門，和門里再也藏不住的一切。

　　柏欣妤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整個人都僵住了。她看著那扇門，想說些什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巨大的恐慌和羞恥感把她整個人淹沒，她想逃，腳下卻跟生了根似的。

　　朱怡欣緩緩轉過身。

　　她已經沒再哭了，臉上甚至還帶著點笑，只是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情緒翻涌得厲害，柏欣妤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占有，心疼，還有一絲……興奮。

　　“回來了？”

　　朱怡欣的聲音很輕，一步步朝她走過來，柏欣妤下意識地后退，卻被朱怡欣一把抓住了手腕。力氣很大，掙不開。

　　“你有什么想告訴我的嗎，阿妤。”

　　朱怡欣抬起另一只手，指腹輕輕擦過柏欣妤冰涼的臉頰，動作溫柔，眼神卻極具壓迫感。

　　“這個房間，這些照片，這些禮物？?！蔽惨粑⑽⑸蠐P，甜得發(fā)膩，也危險得要命。

　　柏欣妤的身體劇烈地抖了起來，恐慌讓她語無倫次。

　　“我……不是……不是偷拍！都是公開的……學校官網……社交平臺……記者拍的……我只是……只是……”

　　她急得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巨大的羞愧讓她不敢去看朱怡欣的眼睛。

　　“對不起……朱朱……對不起……我知道這很病態(tài)……很瘋……像個變態(tài)跟蹤狂……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對不起……求你別……”

　　她實在說不下去了，只剩下絕望的哽咽。

　　“噓……”

　　朱怡欣突然用一根手指按住了她顫抖的嘴唇，不讓她再說下去。

　　她的眼神幽深，牢牢鎖住柏欣妤脆弱的瞳孔。

　　“誰說你是變態(tài)了？”

　　柏欣妤愣住了，眼淚懸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誰準你這么說我的阿妤了？”朱怡欣的聲音沉了下去。

　　她的手指沿著柏欣妤的臉頰滑到后頸，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頭。

　　“告訴我，這些照片，每一張，都是你找到的嗎？是為了我嗎？”

　　柏欣妤被她的眼神和話語震住了，只能茫然地點點頭。

　　“這些禮物，每一份，都是你親手挑了，包好，然后標上日期，放在這里的嗎？為了有可能這輩子不會再和你有聯(lián)系的我？”

　　柏欣妤又點了點頭。

　　朱怡欣的眼神瞬間軟了，她猛地將柏欣妤摟住，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揉進骨頭里。

　　她的下巴埋在柏欣妤的頸窩說話：“我看到的只是深愛著朱怡欣的柏欣妤！以后也要像這樣愛我”

　　柏欣妤聽到這話，眼淚洶涌而出，她緊緊回抱住朱怡欣的腰，用力點頭，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嗚咽。

　　朱怡欣松開些許，雙手捧起臉，幫她擦眼淚，眼神灼灼：“寶貝，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有多愛我？”

　　她哽咽著，一字一句，清晰地說：“很愛很愛……比你想象的，還要多得多?！?/p>

　　“很好?！敝焘佬α?，笑容里帶著滿足，她低頭，用指腹擦去柏欣妤的眼淚。

　　“我也很愛你，比愛我更多一點?！?/p>

　　她的目光移向那個房間：“那些禮物，是我的？”

　　“……嗯?！卑匦梨サ穆曇暨€帶著濃重的鼻音。

　　“現(xiàn)在，帶我去拆禮物，我要你親手拆給我看?！?/p>

　　柏欣妤順從地點頭，任由朱怡欣牽著手，走進那個她的秘密基地。

　　本來的害怕變成了安心，無論她是什么樣子，她的朱朱都接受，還好朱怡欣接受，還好朱怡欣真的很愛她。

　　朱怡欣指著那排禮物：“從第一份開始?！?/p>

　　柏欣妤拿起標著「十八歲」的盒子，拆開。

　　里面是一款已經停產的經典款MP3，存滿了當年歐美的流行榜單。

　　“那年你告訴我你要出國之后我就準備了這個……你剛走……我想你路上聽歌……，但是你沒見我?！?/p>

　　朱怡欣的眼神暗了一下，說了句：“對不起”

　　柏欣妤搖搖頭表示沒關系。

　　「二十歲」的禮物拆開，是個限量版的星空投影儀。

　　“我從朱怡婷的手機上看到了你的朋友圈，你發(fā)過一張看星星的照片……我就買了這個想讓你在室內也能看到星星”

　　……

　　最后是「二十八歲」的禮物。

　　深藍色的絲絨首飾盒打開，里面是一枚設計獨特的鉑金戒指，戒圈內刻著纏繞在一起的“X&Y”。

　　柏欣妤拿起戒指，聲音依舊帶著哭腔，卻多了份堅定。

　　“我今年買這枚戒指的時候，只是想，如果我們沒分開，今年該結婚了。沒想到我們真的結婚了，既然結婚了，我們就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她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朱怡欣，帶著孤注一擲的祈求。

　　朱怡欣看著那枚戒指，又看了看柏欣妤通紅的眼睛和那副脆弱又執(zhí)拗的表情，她輕笑一聲，把自己的左手伸到柏欣妤面前，點點頭：“當然，我不會舍得再離開你的?！?/p>

　　柏欣妤顫抖著手，將戒指緩緩推進朱怡欣的無名指。

　　尺寸完美。

　　戒指戴上的瞬間，朱怡欣猛地扣住柏欣妤的手腕，將她扯向自己，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引導著柏欣妤把這些年獨自承受的思念和痛苦，全都通過唇齒間的糾纏宣泄出來。

　　一吻結束，兩人都氣息不穩(wěn)。

　　朱怡欣抵著柏欣妤的額頭，聲音低沉而危險，

　　“阿妤，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