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的復(fù)健室空曠而安靜,傍晚的夕陽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劃出一道道金黃與陰影交織的條紋。
???????豹姐雙手撐著平行桿,嘗試移動那雙還不完全聽使喚的腿。她的動作比昨天更穩(wěn)了一些,但每次邁步時仍會微微顫抖。汗珠沿著她的額角滑落,但她嘴角卻帶著一抹不服輸?shù)男σ狻?/p>
???????“慢一點?!鼻騽倮钦驹谝慌?,聲音平靜得像一汪不起波瀾的湖水,“不要急?!?/p>
???????豹姐側(cè)頭瞥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教練這么嚴格?。俊彼室庾屄曇魩弦稽c撒嬌的意味,滿意地看到球勝狼的喉結(jié)不明顯地滾動了一下。
????????三周了。從她蘇醒那天起,這位表面上冷若冰霜的籃球明星就推掉了所有商業(yè)活動,每天準時出現(xiàn)在她的復(fù)健室。人人都說球勝狼高傲冷漠,但豹姐知道那不過是層脆弱的外殼——她從小就知道怎么輕輕一戳,就能讓這層外殼裂開細縫。
???????“專心。”球勝狼移開視線,但耳根卻微微發(fā)紅。
????????豹姐輕笑一聲,再次嘗試邁步。這次她故意讓動作幅度大了一些,果然腿部一軟,整個人向前傾去。
???????就在她以為要摔倒時,一只手迅速而堅定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不是簡單的牽手,而是手指圈住她纖細腕部的動作,溫?zé)嵴菩馁N著她微微跳動的脈搏,力道足夠穩(wěn)住她下墜的身體,卻又小心翼翼地控制著不會弄疼她。
???????豹姐順勢抬頭,直視球勝狼深邃的灰藍色眼眸。“總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呢,勝狼?!彼曇糨p柔,卻帶著明目張膽的撩撥。
????????球勝狼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豹姐敏銳地注意到他瞳孔微微收縮,握住她手腕的指尖也無意識地收緊了一瞬。
???????“站好?!彼Z氣平淡,卻借著握住她手腕的力道,輕輕一帶,幫她重新站穩(wěn)。那個動作流暢而自然,仿佛已經(jīng)練習(xí)過無數(shù)次。
???????豹姐沒有立刻抽回手?!叭绻艺静缓媚??”她向前半步,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氣混合著淡淡的汗味?!澳銜恢边@樣扶著我嗎?”
???????球勝狼的呼吸幾不可察地急促了些,但他沒有后退。“別鬧了,豹珍?!彼萌Q呼她,試圖建立距離感,然而效果適得其反——那聲音低沉得幾乎成了氣音,擦過耳膜時帶來一陣微妙的戰(zhàn)栗。
???????“可我累了?!北闫沧?,故意讓身體重量稍稍向前傾,考驗著他握著她手腕的力道。“不想練了,想回去?!?/p>
???????球勝狼沉默片刻,最終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霸倬毷昼?。”他說,語氣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縱容。
???????“五分鐘?!北阌憙r還價,指尖輕輕劃過球勝狼的手背——一個看似無意實則精心設(shè)計的觸碰。
????????球勝狼猛地抽回手,仿佛被燙到一般。那一瞬間,豹姐清楚地看到他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慌亂,盡管他的表情依然冷峻。
???????“那就五分鐘。”他轉(zhuǎn)身去拿水杯,借動作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
???????豹姐看著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揚起一個勝利的微笑。所有人都覺得球勝狼高冷難接近,只有她知道這位籃球巨星有多么純情——一個觸碰,一句曖昧的話,就能讓他方寸大亂。
????????接下來的五分鐘復(fù)健,豹姐安分了許多,但她的目光始終追隨著球勝狼,像是一只盯上獵物的貓。而球勝狼則始終避免與她對視,專注地指導(dǎo)她的動作,仿佛剛才那個小插曲從未發(fā)生。
????????但豹姐知道他并非無動于衷。她注意到他指導(dǎo)時刻意避免肢體接觸,注意到他說話時緊繃的下頜線條,注意到他每一次看似隨意實則緊張的瞥視。
???????當夕陽幾乎完全西沉,復(fù)健室籠罩在昏黃的光線中時,豹姐又一次“意外地”失去了平衡。這次球勝狼的反應(yīng)極快,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但由于慣性,豹姐整個人被向前帶去。
???????球勝狼下意識地用另一只手攬住她的腰,穩(wěn)住兩人的身形。一瞬間,他們靠得極近,豹姐幾乎能數(shù)清球勝狼又長又密的睫毛。
??????“哎呀,”豹姐輕聲說,卻沒有絲毫驚慌,反而帶著計謀得逞的愉悅,“差點又摔了?!?/p>
???????球勝狼沒有立刻松開。他的手掌緊緊圈著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臂環(huán)著她的腰,灰藍色的眼眸深處有什么情緒在劇烈翻涌,像是冰封海面下的暗流。
????????“你是故意的?!彼吐曊f,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豹姐笑起來,虎牙尖尖地抵著下唇,張揚又明媚?!叭绻沂枪室獾哪??”她反問,空著的那只手輕輕搭上球勝狼的肩膀,感受到他肌肉瞬間繃緊。“勝狼教練要懲罰我嗎?”
?????????球勝狼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他盯著豹姐的眼睛,仿佛在權(quán)衡什么,掙扎什么。豹姐能看到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能感覺到他握住她手腕的掌心變得潮濕。
????????他完全可以推開她——以他的力量,這易如反掌。但他沒有。
????????“你還沒完全康復(fù)。”他終于擠出這句話,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在提醒自己而非對她說話。
?????????“我知道?!北阆蚯皟A身,直到他們的鼻尖幾乎相碰?!暗@不影響這個?!?/p>
????????她能看到球勝狼眼中最后的防線在崩塌。那種小心翼翼的克制,那種表面冷靜下的激烈掙扎,讓她心跳加速的同時又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憐愛。
????????最終,球勝狼做出了一個出乎她意料的動作——他稍稍低頭,前額輕輕抵在她的額頭上。這是一個妥協(xié)的姿勢,既親密又不逾矩,帶著他特有的克制與溫柔。
???????“別這樣,豹姐。”他低聲說,呼出的氣息拂過她的唇瓣,溫暖而濕潤?!拔?..會控制不住自己。”
???????豹姐的心猛地一跳。這句近乎示弱的坦白,比任何熱烈的回應(yīng)都更讓她心動。她輕輕轉(zhuǎn)動被握住的手腕,直到他們的手指交錯在一起。
????????“那就別控制?!彼p聲回應(yīng),語氣是少有的認真。
????????球勝狼的身體僵硬了一瞬。窗外,最后一縷夕陽消失在地平線下,復(fù)健室的燈光自動亮起。在突然而至的光明中,豹姐清楚地看到球勝狼眼中最后一絲掙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深沉而熾熱的情感。
???????但他最終只是稍稍退后,小心地扶她站穩(wěn)?!敖裉斓酱藶橹??!彼f,聲音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時的冷靜,只是微微發(fā)顫的指尖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豹姐沒有繼續(xù)追擊。她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尤其是對球勝狼這樣的人。過于急進反而會讓他縮回殼中。
??????“那明天見,勝狼教練?!彼Σ[瞇地說,故意拖長了“教練”兩個字的發(fā)音。
???????球勝狼輕輕“嗯”了一聲,轉(zhuǎn)身整理器械。豹姐看著他的背影,注意到他通紅的耳根和依然緊繃的肩膀線條,心里泛起一陣甜蜜的漣漪。
????????腕間的溫度早已轉(zhuǎn)化為掌心的相貼,而那份小心翼翼退而求其次的曖昧,正在悄然生長為更加洶涌的情感。豹姐知道,這只是時間問題——她有的是耐心和手段,慢慢瓦解球勝狼所有的防線。
???????畢竟,狩獵的過程,往往比結(jié)果更加令人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