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別墅靜得發(fā)慌，連窗外的鳥鳴都像是被掐斷了似的，只?？諝饫镲h著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滯澀感。

王陽是被心口一陣莫名的發(fā)緊弄醒的。他翻了個身，摸過手機看時間——才六點半，比平時醒得早了近一個小時。那種感覺很奇怪，像是放在心尖上的東西被人悄悄動了，原本熟悉的節(jié)奏全亂了。他揉了揉頭發(fā)，趿拉著拖鞋推開房門，習慣性地想喊

王陽“小晨，起來吃早餐啦”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走廊里靜悄悄的，連一點腳步聲都沒有。

以往這個時候，劉奕君早該在廚房煮咖啡了，偶爾還能聽到鹿晨趿拉著拖鞋去倒水的聲音。可今天不一樣，整個二樓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王陽皺了皺眉，順著樓梯往下走，目光第一時間掃向開放式廚房——流理臺干干凈凈的，沒有咖啡壺的影子，只有角落留著一小片沒擦干凈的水漬，在晨光下泛著亮；垃圾桶里隱約能看到幾塊碎玻璃，閃著冷光，像是昨晚有人打碎了杯子。

王陽“奇怪……”

王陽嘀咕了一句，腳步頓在樓梯口，心里的不安又重了幾分。

就在這時，靳東的房門也開了。他穿著一身熨燙平整的淺灰色家居服，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看起來像是醒了很久。他的目光快速掃過廚房，又落在走廊深處——劉奕君的房門緊閉著，連條縫都沒留。以往這個點，劉奕君早就會開門通風，今天卻反常得很。

靳東和王陽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一下，沒有說話，卻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一樣的疑慮——還有一絲藏不住的沉郁。空氣里那股滯澀感越來越濃，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慢慢收緊。

這種詭異的平靜，直到鹿晨的房門打開才被打破。

她走出來的時候，頭微微低著，雙手攥著衣角，腳步很輕，像是怕驚動什么。王陽和靳東的目光幾乎同時落在她身上，然后，兩人的眼神都變了。

不一樣了。

鹿晨穿的還是那件米白色的舊家居服，頭發(fā)隨意地挽著，可整個人的狀態(tài)和昨天完全不同。她的臉頰透著一種自然的緋紅，不是化妝能蓋出來的，是從皮膚底下透出來的、被好好滋養(yǎng)過的顏色；眼睛里帶著點水光，看向地面的時候，眼尾微微垂著，多了幾分以往沒有的軟媚；連走路的姿態(tài)都變了，以前總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易碎感，今天卻多了一絲說不出的柔韌，像被春雨澆過的柳枝，悄悄軟了下來。

王陽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他盯著鹿晨的側(cè)臉，尤其是她頸側(cè)被衣領(lǐng)半遮半掩的那點紅痕——那痕跡太明顯了，不是蚊子咬的，也不是不小心蹭到的，是被人吻出來的。一個念頭像閃電一樣劈進他腦子里：被搶先了。

心口瞬間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又悶又疼。那條屬于他的金橙色因果線在體內(nèi)瘋狂跳動，傳遞來的不是以往的愉悅，而是焦躁和憤怒，像被人侵犯了領(lǐng)地的獸。憑什么是劉奕君？

昨晚他還在想今天要帶鹿晨去吃新開的早餐店，怎么一夜之間就變了？王陽咬了咬后槽牙，桃花眼里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凈，只剩下銳利的、帶著刺痛感的不甘。

靳東端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jié)泛白。他的目光落在鹿晨那點紅痕上，又移到緊閉的劉奕君房門，深邃的眼眸里溫度一點點降了下來。他一直以為他們?nèi)齻€是有默契的——慢慢來，等鹿晨適應，等最佳時機?？蓜⑥染齾s用這種近乎野蠻的方式打破了平衡，不僅搶先一步，還留下了這么明顯的痕跡，像是在宣告“她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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