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看著葉昊天失魂落魄的模樣,像是覺得終于找到了破解他執(zhí)念的法子,語氣里帶著幾分自以為是的“通情達理”。
“你想要女兒,這有何難?”他抬手一揮,身側便浮現(xiàn)出幾個粉雕玉琢的女童虛影,眉眼間都帶著刻意模仿的天真,“我給你造一個便是,或者你自己來,再去西涼女國喝一碗子母河水,總能再懷上?!?/p>
他指尖點過那些虛影,最后停在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女童身上:“你看,我這里還有很多‘仙兒’,這個叫王希兒,眉眼隨你,性子看著也溫順,要不要考慮一下?”
葉昊天猛地抬頭,眼底的死寂被這輕慢的話語點燃,化作灼人的怒火。他看著那些面目模糊、如同傀儡般的虛影,看著天道那副“施舍”的模樣,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翻騰。
“造一個?”他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你以為希兒是能隨便造出來的物件?是你手里可以隨意替換的名字?”
他一步步逼近天道,周身的靈力因極致的憤怒而震顫:“子母河水?王希兒?你不懂!你永遠都不懂!”
“我要的不是一個叫‘希兒’的影子,不是一個長得相似的傀儡!”葉昊天的拳頭幾乎要碰到天道的法則光暈,“我要的是那個會拽著我衣角要糖葫蘆、會哭著說‘爹爹不乖’、會把桃木簪藏在枕頭下的希兒!是那個被你親口吞下、連最后一聲‘爹爹’都沒來得及叫出口的我的女兒!”
那些虛影在他的怒火中瑟瑟發(fā)抖,仿佛隨時會潰散。天道臉上的“好意”終于褪去,換上幾分被忤逆的慍怒:“冥頑不靈!不過是個凡胎,值得你如此瘋魔?”
“在你眼里,她是凡胎,是棋子,是可以隨意抹去的塵埃?!比~昊天笑了,笑得比哭更難看,“但在我眼里,她是我葉昊天拼了命也要護的人,是我斗戰(zhàn)一生的全部意義!”
他猛地后退一步,轉身望向空無一人的海邊,仿佛還能看到那個粉衣身影拎著木桶跑來的模樣。
“你的‘好意’,我消受不起。”他的聲音平靜下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我女兒叫葉希兒,獨一無二,誰也替代不了?!?/p>
天道看著他孤絕的背影,法則光暈第一次出現(xiàn)了明顯的波動。他不懂,真的不懂,為什么一只猴子會對一個逝去的凡胎如此執(zhí)著,執(zhí)著到寧愿承受撕心裂肺的痛,也不肯接受一個“完美”的替代品。
海風卷著葉昊天的話語,消散在天際。天道揮散那些女童虛影,望著空蕩蕩的海面,忽然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永遠也弄不懂這種名為“父親”的執(zh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