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坐在地上，后背緊貼著冰涼的瓷磚。雨點敲打窗框的聲音突然變得密集，像是有人在外面用指甲刮擦玻璃。蘇晴的呼吸聲消失了。這瞬間的寂靜比任何聲響都可怕。
我盯著她起伏的胸膛，卻發(fā)現(xiàn)那些黑色液體正順著床單紋路蔓延，在墻上勾畫出詭異的圖騰。
"不是她。"我聽見自己說。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符劍柄，燙得發(fā)疼。
祠堂的記憶碎片又在腦海里閃現(xiàn)，那些跪拜的身影全都穿著病號服。手機從褲兜滑落時，屏幕自動亮起。未讀消息列表瘋狂跳動，每條開頭都是"唐小雨"三個字?？僧斘尹c開第一條，文字就扭曲成亂碼，化作黑霧從屏幕滲出。
"你該看看真正的族譜。"這次是三個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蘇晴的脖頸發(fā)出咔咔聲響，她的頭慢慢轉(zhuǎn)向我，嘴角咧到耳根。
我翻身躍起的動作慢了半拍。鏡子里的倒影還保持著坐姿，沖我眨了眨眼。左手傳來撕裂感，金色紋路已經(jīng)爬上小臂，像活物般啃噬著血管。
"陳昊，趙子軒，現(xiàn)在輪到你了。"白無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
玉符表面的裂縫開始滲出黑血，凝結成細小的符文浮在空中。手機相冊里的祠堂照片突然開始變化。畫像上的"林野"五官扭曲重組，最后變成了我三天前的模樣——穿著這件沾滿藥漬的衛(wèi)衣，手腕纏著繃帶。
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祠堂的記憶越來越清晰：我跪在香案前，白無衣的手掌按在我頭頂。那不是幻覺，而是被篡改過的現(xiàn)實。
"歡迎回家。"白無衣說。
我猛地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病房墻壁正在融化?；野椎膲ζ釀兟浜?，露出朱紅色的木紋——和祠堂一模一樣的老式門板。門縫里滲出暗紅液體，在瓷磚上匯成"跟我來"三個字。
蘇晴突然尖叫起來。她的四肢以反常的角度抽搐，指甲深深摳進床墊。三種聲音混雜著嘶吼："阻止他！他會毀掉所有容器！"
符劍刺入掌心的瞬間，我對著空氣劃出一道弧線。血珠懸浮著組成封印咒語，卻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那扇隱形的門飛去。
"等一下..."我想喊住它們。但身體已經(jīng)先于意識動了起來，雙腳踩過血符陣的殘跡，徑直走向那道只有我能看見的門。
鏡子里的倒影露出微笑。這次它沒有跟隨我的動作，而是伸出右手，輕輕推開了虛空中那扇門。
門后傳來孩童的嬉鬧聲。我認出了那個嗓音——是小時候的自己，在祠堂后院追逐著紙鳶。
祠堂的檀香撲面而來。我的鞋底踩在青磚上的聲音格外清晰。四周的燭火明明滅滅，映照著墻上斑駁的祖先畫像。那些畫中人的眼睛似乎都在跟著我移動。
"林野。"
我僵在原地。白無衣就站在香案前，長發(fā)垂落如瀑。她身后的牌位上，我的名字正在緩緩浮現(xiàn)。
"你的存在本就是個錯誤。"她抬起手腕，鎖鏈叮當作響，"百年前，我被活埋的時候，你就在那里。"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天我確實站在祠堂里，但不是作為旁觀者——我是祭品。我的鮮血染紅了符紙，我的靈魂被困在這間屋子。后來的事被抹去了，直到我成為那個在醫(yī)院醒來的大學生。
"所以趙子軒、陳昊...他們都是..."
"替死鬼。"白無衣的紅唇輕啟，"而你，才是真正的容器。"
我后退兩步，撞到了供桌。一個瓷碗摔在地上，碎片濺到腳邊。溫熱的血從腳踝流下來，我卻感覺不到痛。
"為什么不直接奪舍？"
"因為你體內(nèi)的鎖鏈。"她指向我的胸口，"那是你祖先留下的封印。但你看——"
我低頭望去，鎖鏈正在斷裂。每一環(huán)崩開時都會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像是倒計時。
"唐小雨為什么要幫我？"
"因為她也是棋子。"白無衣走近幾步，"她祖上參與了當年的獻祭，現(xiàn)在輪到她償還。"
我想起唐小雨臨死前的表情，那種解脫般的微笑。她早就知道了。
"蘇晴呢？"
"她只是個意外。"白無衣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放過她。"
我握緊符劍，劍身映出我們交疊的身影。兩個瞳孔里都有金光閃爍。
"要怎么換？"
"很簡單。"她伸手撫上我的臉頰，指尖冰冷，"接受你的命運。讓我回到人間，她就能活。"
祠堂深處傳來哭聲。是孩子的嗚咽，斷斷續(xù)續(xù)，忽遠忽近。我的心口劇烈疼痛，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
"你聽到了嗎？"我問。
"聽到什么？"
"有個孩子在哭。"
白無衣的表情變了。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鎖鏈突然收緊。
"快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回頭，看到蘇晴站在祠堂門口。她的臉色慘白，但眼睛是正常的。
"你怎么..."
"沒時間解釋！"她朝我伸出手，"快跑！"
白無衣發(fā)出尖嘯，整個祠堂開始震顫。房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牌位紛紛墜地。我向門口奔去，卻被一股力量拽住。
"你逃不掉的。"白無衣咬牙切齒，"我們是一體的。"
"或許吧。"我舉起符劍，刺向自己的胸口，"但今天，我要斬斷這一切。"
劍尖刺入皮膚的瞬間，世界天旋地轉(zhuǎn)。我看到祠堂在崩塌，看到白無衣痛苦的表情，看到蘇晴沖過來抱住我。
然后是刺眼的白光。
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的地板上。蘇晴正焦急地看著我。
"你沒事吧？"她扶我坐起來。
"祠堂...白無衣..."
"都在這兒。"她指著我的手機，"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
我接過手機，屏幕上是最后的畫面：祠堂的廢墟中，一塊寫著"林野"的牌位正在燃燒。
"你覺得..."我猶豫了一下，"我們真的贏了嗎？"
蘇晴沉默片刻，握住我的手："至少現(xiàn)在是安全的。"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晨曦透過玻璃灑進來，照亮了病房的一角。我低頭看自己的手掌，那道傷痕還在，但已經(jīng)不再滲血。
祠堂深處的哭聲似乎還在耳邊回響，但我決定暫時不去想它。
畢竟，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未完待續(xù)\]我跌坐在地上，后背緊貼著冰涼的瓷磚。雨點敲打窗框的聲音突然變得密集，像是有人在外面用指甲刮擦玻璃。蘇晴的呼吸聲消失了。這瞬間的寂靜比任何聲響都可怕。
我盯著她起伏的胸膛，卻發(fā)現(xiàn)那些黑色液體正順著床單紋路蔓延，在墻上勾畫出詭異的圖騰。
"不是她。"我聽見自己說。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符劍柄，燙得發(fā)疼。
祠堂的記憶碎片又在腦海里閃現(xiàn)，那些跪拜的身影全都穿著病號服。手機從褲兜滑落時，屏幕自動亮起。未讀消息列表瘋狂跳動，每條開頭都是"唐小雨"三個字?？僧斘尹c開第一條，文字就扭曲成亂碼，化作黑霧從屏幕滲出。
"你該看看真正的族譜。"這次是三個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蘇晴的脖頸發(fā)出咔咔聲響，她的頭慢慢轉(zhuǎn)向我，嘴角咧到耳根。
我翻身躍起的動作慢了半拍。鏡子里的倒影還保持著坐姿，沖我眨了眨眼。左手傳來撕裂感，金色紋路已經(jīng)爬上小臂，像活物般啃噬著血管。
"陳昊，趙子軒，現(xiàn)在輪到你了。"白無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
玉符表面的裂縫開始滲出黑血，凝結成細小的符文浮在空中。手機相冊里的祠堂照片突然開始變化。畫像上的"林野"五官扭曲重組，最后變成了我三天前的模樣——穿著這件沾滿藥漬的衛(wèi)衣，手腕纏著繃帶。
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祠堂的記憶越來越清晰：我跪在香案前，白無衣的手掌按在我頭頂。那不是幻覺，而是被篡改過的現(xiàn)實。
"歡迎回家。"白無衣說。
我猛地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病房墻壁正在融化?；野椎膲ζ釀兟浜?，露出朱紅色的木紋——和祠堂一模一樣的老式門板。門縫里滲出暗紅液體，在瓷磚上匯成"跟我來"三個字。
蘇晴突然尖叫起來。她的四肢以反常的角度抽搐，指甲深深摳進床墊。三種聲音混雜著嘶吼："阻止他！他會毀掉所有容器！"
符劍刺入掌心的瞬間，我對著空氣劃出一道弧線。血珠懸浮著組成封印咒語，卻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那扇隱形的門飛去。
"等一下..."我想喊住它們。但身體已經(jīng)先于意識動了起來，雙腳踩過血符陣的殘跡，徑直走向那道只有我能看見的門。
鏡子里的倒影露出微笑。這次它沒有跟隨我的動作，而是伸出右手，輕輕推開了虛空中那扇門。
門后傳來孩童的嬉鬧聲。我認出了那個嗓音——是小時候的自己，在祠堂后院追逐著紙鳶。
祠堂的檀香撲面而來。我的鞋底踩在青磚上的聲音格外清晰。四周的燭火明明滅滅，映照著墻上斑駁的祖先畫像。那些畫中人的眼睛似乎都在跟著我移動。
"林野。"
我僵在原地。白無衣就站在香案前，長發(fā)垂落如瀑。她身后的牌位上，我的名字正在緩緩浮現(xiàn)。
"你的存在本就是個錯誤。"她抬起手腕，鎖鏈叮當作響，"百年前，我被活埋的時候，你就在那里。"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天我確實站在祠堂里，但不是作為旁觀者——我是祭品。我的鮮血染紅了符紙，我的靈魂被困在這間屋子。后來的事被抹去了，直到我成為那個在醫(yī)院醒來的大學生。
"所以趙子軒、陳昊...他們都是..."
"替死鬼。"白無衣的紅唇輕啟，"而你，才是真正的容器。"
我后退兩步，撞到了供桌。一個瓷碗摔在地上，碎片濺到腳邊。溫熱的血從腳踝流下來，我卻感覺不到痛。
"為什么不直接奪舍？"
"因為你體內(nèi)的鎖鏈。"她指向我的胸口，"那是你祖先留下的封印。但你看——"
我低頭望去，鎖鏈正在斷裂。每一環(huán)崩開時都會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像是倒計時。
"唐小雨為什么要幫我？"
"因為她也是棋子。"白無衣走近幾步，"她祖上參與了當年的獻祭，現(xiàn)在輪到她償還。"
我想起唐小雨臨死前的表情，那種解脫般的微笑。她早就知道了。
"蘇晴呢？"
"她只是個意外。"白無衣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放過她。"
我握緊符劍，劍身映出我們交疊的身影。兩個瞳孔里都有金光閃爍。
"要怎么換？"
"很簡單。"她伸手撫上我的臉頰，指尖冰冷，"接受你的命運。讓我回到人間，她就能活。"
祠堂深處傳來哭聲。是孩子的嗚咽，斷斷續(xù)續(xù)，忽遠忽近。我的心口劇烈疼痛，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
"你聽到了嗎？"我問。
"聽到什么？"
"有個孩子在哭。"
白無衣的表情變了。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鎖鏈突然收緊。
"快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回頭，看到蘇晴站在祠堂門口。她的臉色慘白，但眼睛是正常的。
"你怎么..."
"沒時間解釋！"她朝我伸出手，"快跑！"
白無衣發(fā)出尖嘯，整個祠堂開始震顫。房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牌位紛紛墜地。我向門口奔去，卻被一股力量拽住。
"你逃不掉的。"白無衣咬牙切齒，"我們是一體的。"
"或許吧。"我舉起符劍，刺向自己的胸口，"但今天，我要斬斷這一切。"
劍尖刺入皮膚的瞬間，世界天旋地轉(zhuǎn)。我看到祠堂在崩塌，看到白無衣痛苦的表情，看到蘇晴沖過來抱住我。
然后是刺眼的白光。
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的地板上。蘇晴正焦急地看著我。
"你沒事吧？"她扶我坐起來。
"祠堂...白無衣..."
"都在這兒。"她指著我的手機，"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
我接過手機，屏幕上是最后的畫面：祠堂的廢墟中，一塊寫著"林野"的牌位正在燃燒。
"你覺得..."我猶豫了一下，"我們真的贏了嗎？"
蘇晴沉默片刻，握住我的手："至少現(xiàn)在是安全的。"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晨曦透過玻璃灑進來，照亮了病房的一角。我低頭看自己的手掌，那道傷痕還在，但已經(jīng)不再滲血。
祠堂深處的哭聲似乎還在耳邊回響，但我決定暫時不去想它。
畢竟，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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