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站在病房門口,病號服松垮地掛在身上。她的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我下意識地握緊蘇晴的手,她的掌心傳來一陣冰涼。
"哥哥。"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我看著她,喉嚨發(fā)緊。這真的是我的妹妹嗎?還是又一個幻象?七年前的那場車禍,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父親開著車,我和小柔坐在后座。突然,一輛大貨車沖了出來...
"林野。"蘇晴輕輕碰了碰我的手臂,"小心。"
我知道她在提醒我什么。自從遇見白無衣,我就知道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世界了。這里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包括眼前這個自稱是我妹妹的人。
"你真的是小柔?"我開口問道,聲音有些發(fā)抖。
她慢慢走近,腳步聲在寂靜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你不記得了嗎?那天晚上,你說要保護我的。"她的眼眶紅了,"可是你食言了。"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那天晚上的記憶突然變得模糊起來。我記得發(fā)生了車禍,但我真的保護過她嗎?
"別聽她胡說。"唐小雨的聲音突然響起,她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這不是你的妹妹。"
我轉(zhuǎn)頭看向她,卻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她手里握著什么東西,在燈光下閃著微弱的光。
"那是什么?"我問。
"護身符。"唐小雨快步走到我們身邊,"能幫你分辨真假。"
小柔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我毛骨悚然。"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識破我嗎?"她的聲音變得陰冷,"我是來帶你們?nèi)ヒ姼赣H的。"
病房的燈光開始閃爍,窗戶外面?zhèn)鱽砗魢[的風(fēng)聲。我感覺胸口一陣刺痛,鎖鏈印記又開始發(fā)燙了。
"抓緊我的手。"唐小雨把護身符塞進我手里,"別讓她靠近你。"
我感覺到蘇晴的身體在發(fā)抖。她一直都很勇敢,但現(xiàn)在連她都害怕了。
"為什么要躲?"小柔的聲音忽遠忽近,"難道你們不想見到父親嗎?他一直在等你們。"
我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畫面:父親站在一扇門前,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那扇門后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等著我。
"別看她的眼睛!"唐小雨突然喊道,"她在用眼神控制你!"
我趕緊低下頭,但還是看到了小柔的眼睛。那雙眼睛里,似乎有無數(shù)只手在伸出來,想要抓住我。
"林野!"蘇晴一把將我拉到身后,"快想辦法!"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手中的護身符在發(fā)燙,鎖鏈印記也在發(fā)燙。兩種力量在我的身體里互相撕扯,疼得我?guī)缀跽静蛔 ?/p>
"用玉符!"唐小雨喊道,"只有它才能對付這種幻象!"
我摸索著拿出玉符。玉符上的裂痕似乎更深了,隱隱透出一股黑氣。當我握住玉符的那一刻,整個病房都在震動。
"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小柔的聲音變得更加陰森,"你知道為什么選你當容器嗎?因為你早就死了。"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我心上。我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消散,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
"別信她!"蘇晴緊緊抱住我,"你還活著,我們都還活著!"
她的體溫讓我清醒了一些。是啊,如果我真的死了,怎么還能感受到她的溫度?
"我們一起面對。"蘇晴輕聲說,"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會陪著你。"
我看著她的眼睛,那里沒有恐懼,只有堅定。我深吸一口氣,舉起玉符。
"走開!"我對著小柔大喊,"你不是我的妹妹!"
玉符發(fā)出一道金光,直射向小柔。她發(fā)出一聲尖嘯,身體開始扭曲變形。在她消失之前,我似乎看到她流下了眼淚。
病房恢復(fù)了平靜,但我知道這只是開始。父親一定還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們,而那個門的秘密,也遠沒有結(jié)束。
"你還好嗎?"蘇晴問我。
我點點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心全是汗。玉符還在發(fā)光,但比剛才暗了一些。
"我們得離開這里。"唐小雨說,"剛才的動靜太大了,醫(yī)院的人馬上就會過來。"
我們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但誰都沒有注意到,病房角落里的一盆花,花瓣上沾著一滴血。
醫(yī)院的走廊比想象中安靜。我們?nèi)瞬戎_步聲,像是踩在某種無形的鼓面上。
蘇晴的手還在微微發(fā)抖,但握得很緊。我能感覺到她的掌心有汗,混合著剛才病房里那種消毒水混著鐵銹的味道。
“往哪走?”我低聲問。
唐小雨走在最前面,手里攥著那枚護身符,指尖泛白。她沒回答,只是加快了腳步。
電梯口亮著紅燈,顯示停運。我們只能走樓梯。
下到一樓時,門剛推開一條縫,就聽見外面?zhèn)鱽砟_步聲。不止一人,像是保安或醫(yī)護人員在巡邏。
“躲一下。”唐小雨拉我們拐進旁邊一間雜物間。
門關(guān)上的瞬間,黑暗像一層厚重的布罩下來。我們?nèi)齻€人擠在狹小的空間里,空氣悶得能擰出水來。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壓低聲音問唐小雨,“為什么你知道怎么對付她?”
她沉默了幾秒,才開口:“因為我也見過她?!?/p>
蘇晴的身體一僵。
“她在夢里出現(xiàn)過?!碧菩∮甑穆曇粲悬c發(fā)顫,“每次都是同一句話——‘父親在等你’。我醒來后,脖子上有抓痕?!?/p>
我摸了摸鎖鏈印記,它還在隱隱作痛。
“你為什么不早說?”
“說了你會信嗎?”
她說得沒錯。如果她早就告訴我這些,我大概只會覺得她瘋了。
門外的腳步聲遠了。我們正要開門,忽然聽見外面?zhèn)鱽硪粋€聲音。
是廣播。
“住院部請盡快清場,所有人員前往地下避難區(qū)?!?/p>
廣播重復(fù)了三遍。
“出事了?!碧菩∮暾f。
我們沖出門,順著指示牌找到地下通道入口。這里已經(jīng)沒人守了,門虛掩著。
往下走的樓梯很長,越往下,空氣越冷。
走到盡頭,是一扇金屬門。門上有個電子屏,顯示著“正在驗證身份”。
“誰帶身份證了?”蘇晴問。
“不需要?!碧菩∮臧咽职丛诟袘?yīng)區(qū)上,“用這個就夠了?!?/p>
屏幕閃爍幾下,門開了。
里面是一個寬敞的大廳,四周擺滿了病床,但沒人。墻上貼著“緊急醫(yī)療避難所”的標識。
“這里不是普通的醫(yī)院?!碧菩∮贻p聲說,“他們一直在準備這一天?!?/p>
“哪一天?”
“當‘門’再次打開的時候。”
話音剛落,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門被撞上了。
我們回頭,只見一個人影站在門口。是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臉上帶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和剛才病房里的“小柔”一模一樣。
“你們終于來了?!彼驴谡郑冻鲆粋€微笑,“父親等你們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