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廬午后，梨花鋪了滿地。

飛流趴在樹上，拿一根細(xì)竹枝逗那只剛?cè)娜竷海竷簱淅饫怙w起，又落在他指尖。

梅長蘇倚在廊下看書，聽見腳步聲，未抬頭。

梅長蘇“回來得倒早?！?/p>

沈星河解下腰間藥箱，蹲在他膝邊，打開箱蓋，里頭整整齊齊碼著程延抄錄的罪證。

沈星河“宗主看看，夠不夠讓譽(yù)王疼一疼?！?/p>

梅長蘇指尖一頓，接過冊子，一頁頁翻過，眼底波瀾不興。

直到最后一頁，他忽然笑了，笑意卻未達(dá)眼底。

梅長蘇“程延……我記得他?！?/p>

沈星河抬眼。

梅長蘇聲音極輕。

梅長蘇“當(dāng)年赤焰案后，太醫(yī)院所有太醫(yī)聯(lián)名作供，說他驗(yàn)出林帥‘謀逆書信’上的毒。程延，是執(zhí)筆人之一?！?/p>

沈星河指尖微緊。

梅長蘇卻合上冊子，抬手，拂去她肩頭一片落花，嗓音溫淡。

梅長蘇“星衍，你做得很好。”

系統(tǒng)提示音適時響起：

系統(tǒng)【?！烽L蘇好感+15，當(dāng)前35/100?！?/p>

沈星河垂眸，掩去眼底情緒。

當(dāng)夜，雪廬來了不速之客。

靖王蕭景琰一身便服，腰懸長劍，大步踏入庭院時，梨花正簌簌落在他肩頭。

飛流蹲在墻頭，眼睛瞪得溜圓，手里的竹枝“啪”地掉在地上。

沈星河迎出，躬身行禮。

沈星河“靖王殿下。”

蕭景琰抬手虛扶，目光落在她臉上，怔了一瞬。

像，又不像。

像的是那雙眼，澄澈如山澗雪；不像的是神情，眼前少女溫軟安靜，沒有林殊的張揚(yáng)鋒利。

蕭景琰“你便是……沈星衍？”

沈星河“是。”

蕭景琰沉默片刻，從袖中取出一只小小錦囊，遞給她。

蕭景琰“霓凰托我?guī)У?，說你在南境時最愛吃這個?！?/p>

錦囊里，是幾顆裹著糖霜的梅子，酸甜氣息撲鼻。

沈星河愣住。

系統(tǒng)檔案里，原身“林星”在南境長大，最愛穆王府廚娘做的糖漬青梅。

可那是十二年前的舊事了。

她抬眼，望向蕭景琰，后者耳根微紅，別過臉去。

蕭景琰“本王只是順路?！?/p>

沈星河心里嘆了口氣，指尖拈起一顆梅子，含進(jìn)嘴里。

糖衣化開，酸澀涌上舌尖，像極了一場遲到的告別。

沈星河“謝殿下?！?/p>

蕭景琰沒再說話，只抬手，極輕地揉了揉她發(fā)頂，像在揉一只乖順的貓。

系統(tǒng)提示音接連響起：

系統(tǒng)【?！捑扮酶?20，當(dāng)前20/100?！?/p>

系統(tǒng)【叮——霓凰好感+10，當(dāng)前20/100?！?/p>

更深露重。

沈星河送蕭景琰至門口，回身時，見梅長蘇立于廊下，手中一盞風(fēng)燈，映得他面色如玉。

梅長蘇“靖王待你，倒是親近?！?/p>

嗓音溫溫淡淡，聽不出情緒。

沈星河走近，鼻尖聞到他身上清苦的藥香。

沈星河“殿下只是愛屋及烏?！?/p>

梅長蘇沒接話，只抬手，替她拂去鬢邊一片落花。

指尖在她耳際停了一瞬，像無意，又像刻意。

梅長蘇“星衍?！?/p>

梅長蘇“你怕嗎？”

沈星河一怔。

怕什么？

怕譽(yù)王？

怕赤焰舊案？

還是怕……自己救不了他？

她抬眼，望進(jìn)他眼底，那里面藏著十二年的雪，十二年的血，十二年的孤絕。

沈星河“不怕?！?/p>

沈星河“我在，宗主就不會有事。”

梅長蘇笑了，笑意第一次抵達(dá)眼底。

梅長蘇“好?！?/p>

風(fēng)燈搖晃，梨花無聲落了一地。

遠(yuǎn)處，雞鳴初起，天色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