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力仿若開閘泄洪,被那貪婪扭曲的古樹瘋狂汲取。蘇晚的意識好似在冰冷的漩渦中沉沉浮浮,視野邊緣漸漸被黑暗侵蝕,按在樹皮上的手臂早已沒了知覺,仿佛不再是自己...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生命力仿若開閘泄洪,被那貪婪扭曲的古樹瘋狂汲取。蘇晚的意識好似在冰冷的漩渦中沉沉浮浮,視野邊緣漸漸被黑暗侵蝕,按在樹皮上的手臂早已沒了知覺,仿佛不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古樹殘存的本能,將它無盡的痛苦與饑渴,幻化成一根根無形尖刺,直直扎進她靈魂深處。就在她即將被徹底吸干,意識墜入永恒黑暗的千鈞一發(fā)之際,她體內(nèi)那黯淡得幾乎熄滅的“生命之種”核心,突然發(fā)出一陣不甘的悸動——這并非反抗,而是一種在絕境下更深層次的融合。
蘇晚不再做任何抵抗,任由自己的意識順著那股吸力,徹徹底底地沉入古樹龐大又混亂的意念洪流里。這不再是單方面的索取,而是意識的交融。剎那間,無盡的痛苦將她淹沒——那是千百年來,“終末”氣息如酸液般侵蝕每一寸機體的劇痛,是眼睜睜看著自己從孕育生命的豐碑淪為死亡溫床的絕望,是無數(shù)依附其上的生靈在扭曲中慘叫消散的記憶殘片……但與此同時,她也觸碰到了深埋在痛苦泥沼最底層的,一絲極其微弱卻始終未曾熄滅的純凈意念——那是“初始綠洲”誕生之初,最本初的生命守護誓言。
借著這絲微弱的連接,蘇晚仿佛與古樹融為一體,她的感知順著古樹那深入地底、蔓延至整個異化區(qū)域的龐大根系網(wǎng)絡(luò),迅速擴散開來。她“看”到了地底深處,有一片如同巨大心臟般搏動的、散發(fā)著濃烈“終末”氣息的黑暗之源,它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窺探,向她傳遞來一股充滿毀滅欲望的冰冷意志。她還“看”到了不遠處正在進行的戰(zhàn)斗:面具主教身形飄忽不定,暗紅能量宛如活物,精準地撕裂著抽打過來的扭曲枝干,可他似乎并不想下死手,像是意在生擒,目光時不時銳利地朝蘇晚與本體重合的方向掃去;而林薇薇的狀況就狼狽多了,她的能量屬性在這兒受到壓制,那些看似華麗的攻擊打在堅韌的樹皮上,效果微乎其微,她臉上滿是不耐與怨毒?!袄蠔|西!別磨磨蹭蹭的了!先拿下她再說!”林薇薇尖叫道。面具主教卻冷哼一聲:“蠢貨,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她正在與這片土地的核心意識同化……現(xiàn)在打斷,咱們什么都撈不著?!?/p>
就在這種意識交融的奇妙狀態(tài)下,一段被古樹根系塵封已久的記憶碎片,涌入了蘇晚的腦?!@并非圖像,而是一種對空間的“脈絡(luò)感”,是一條隱匿在地底錯綜復(fù)雜的根系與巖層之間,能避開所有污染核心區(qū)域,且僅容生命能量通過的狹窄路徑的精確感知。這條路徑的盡頭,指向地底那片黑暗之源側(cè)后方的一個純凈“空洞”,那兒散發(fā)著令“生命之種”無比渴望的、磅礴的生命氣息——那便是“生命泉眼”的所在!
幾乎就在蘇晚獲取路徑信息的同一瞬間,一股強烈的意識波動從霍凜昏迷的方向傳來!這波動里滿是掙扎、頓悟與決絕。在蘇晚與古樹共生的感知視野中,她“看”到霍凜的意識核心,竟主動牽引出一縷最為精純的“蝕心瘴”本源,如同最致命的毒蛇,纏上了他自己的記憶禁區(qū)——他在主動承受污染最深處的沖擊,只為換取被“銜尾蛇”加密封存的、關(guān)于主教真實面目的關(guān)鍵信息!鮮血從霍凜的七竅緩緩滲出,他的身體劇烈痙攣,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在急速轉(zhuǎn)動。一段模糊的畫面強行沖破封鎖,涌入蘇晚共享的感知:那是一個熟悉的、擺滿精密儀器的實驗室場景,一個身著白色研究服、背影清瘦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簇散發(fā)著柔和綠光的植物樣本……畫面陡然拉近,定格在那男人的側(cè)臉上——竟然是年輕時,氣質(zhì)卻已透著陰郁的蘇世宏!蘇晚的心瞬間仿佛被凍結(jié)。
而在外界,林薇薇終于按捺不住,全然不顧面具主教的警告,凝聚全身能量,化作一道猩紅的光矢,惡狠狠地射向蘇晚與古樹融合的核心!“不知死活!”面具主教——或者說,蘇世宏——的聲音里頭一次帶上了明顯的怒意。暗紅能量后發(fā)先至,精準地攔住了林薇薇的攻擊,可兩股能量劇烈碰撞產(chǎn)生的沖擊波,卻讓本就處于極限狀態(tài)的古樹發(fā)出一聲無聲的哀號,龐大的樹干上裂開一道觸目驚心的縫隙。蘇晚與古樹的共生連接因此劇烈震顫,幾乎斷裂。
在連接即將崩斷的劇痛中,蘇晚拼盡最后的精神力,將那條通往“生命泉眼”的路徑信息,以及霍凜付出巨大代價換來的“蘇世宏”這個名字,深深地烙印在意識深處。古樹為了保護她,開始本能地收縮所有根系與枝干,龐大的能量向內(nèi)坍縮,顯然是準備進行最后的自毀式爆發(fā),為他們爭取最后的逃生機會。而地底深處,那股被多次驚擾的黑暗意志,似乎終于失去了耐心,裹挾著足以席卷一切的毀滅氣息,如同蘇醒的火山,開始向上噴發(fā)!這邊是即將自毀的古樹,那邊是爆發(fā)的黑暗之源,再加上外部兩個因相互算計而陷入短暫內(nèi)訌的強敵……雖說通往生機的路徑已然知曉,可邁向這條路徑的每一步,都布滿了死亡的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