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琦?”
一滴琥珀色液體順著唇角滑落,沈夢瑤猛地按住袁一琦的手腕,指尖不自覺地收緊。
她狐疑地注視著眼前人,卻在對方閃爍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不尋常的慌亂。
袁一琦半蹲著身子,胸口劇烈起伏,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浸濕。她抬手抹了把臉,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瑤瑤...”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你那杯酒...許肆他...”
這句話像一柄冰錐直刺心臟。沈夢瑤瞳孔驟縮,喉間突然涌上一股腥甜。她踉蹌著扶住一旁的桌子,指甲在金屬邊緣刮出刺耳的聲響。
“下藥?”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胃部翻涌起一陣絞痛。水晶吊燈的光暈在視線里扭曲成猙獰的色塊。
袁一琦的手掌貼上她冰涼的后背,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料灼燒皮膚?!拔?guī)?..”話音未落就被打斷。
“別碰我!”
沈夢瑤猛地甩開,卻在下一秒軟倒在對方懷里。
她聞到了袁一琦身上熟悉的薄荷氣息,混著淡淡的血腥味——這人怕是跑得太急咬破了嘴唇。
休息室的走廊長得望不到頭。袁一琦的手臂穩(wěn)穩(wěn)托著她的腰,每一步都踏在沈夢瑤紊亂的心跳上。
“...謝謝?!彼罱K輕聲說道,嘴角揚(yáng)起完美的弧度,像戴了張精心雕琢的面具。
袁一琦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把更親密的稱呼咽回心底。她們之間突然橫亙著透明的冰墻,能看清對方每一寸表情,卻再也觸不到溫度。
“沒事的……”
袁一琦的嗓音低啞,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顫。方才沈夢瑤指尖的溫度還殘留在她手腕上,像被灼傷的烙印。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觸碰到她。可這份觸碰卻是因為另一個人的陰謀,帶著苦澀的藥味和顫抖的抗拒。
她垂下眼睫,陰影掩去了眸中翻涌的情緒。沈夢瑤的道歉像細(xì)針刺進(jìn)胸口——明明該說對不起的是自己,明明該保護(hù)好她的……
“我沒事的,我知道?!痹荤雌鹱旖?,刻意讓聲線顯得輕快。她轉(zhuǎn)身時,領(lǐng)口掠過沈夢瑤發(fā)燙的鼻尖,帶起一陣甜膩的蜜桃香。
休息室的沙發(fā)深陷下去。袁一琦單膝跪地,將溫水遞到沈夢瑤唇邊。水杯外壁凝結(jié)的水珠順著她繃緊的指節(jié)滑落,如同她竭力克制的欲望。
“琦琦……”
帶著哭腔的呼喚讓袁一琦脊椎發(fā)麻。沈夢瑤濕潤的眼睫下,瞳孔已經(jīng)泛起情動的霧靄。
她滾燙的指尖攀上袁一琦的后頸,無意間擦過腺體的瞬間,兩人同時戰(zhàn)栗。
"發(fā)熱期?"袁一琦猛地后仰,后腦勺撞上茶幾發(fā)出悶響。
抑制劑——她慌亂地翻找藥箱,卻只摸到空蕩蕩的鋁箔包裝。
沈夢瑤的喘息越來越重,蜜桃味的信息素濃得幾乎凝成實質(zhì),纏繞著袁一琦的薄荷氣息,在空氣中交融成醉人的果香。
“別……”袁一琦用盡全力按住沈夢瑤的肩膀,卻在她泛著水光的眼眸中潰不成軍。
沈夢瑤的犬齒正無意識地磨蹭著下唇,那是Omega尋求標(biāo)記的本能。
“標(biāo)記我……好嗎……”
沈夢瑤的聲音輕得像是嘆息,尾音發(fā)顫,帶著Omega發(fā)熱期特有的甜膩與渴求。
袁一琦的呼吸驟然一窒,理智與欲望在腦海里撕扯,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她不能這么做。
——“標(biāo)記她,她現(xiàn)在是你的?!?/p>
——“不,她會恨你?!?/p>
三年前的那場晚宴,周詩雨帶她出席,觥籌交錯間,她一眼就看見了沈夢瑤。
那人站在水晶燈下,眉眼如畫,笑意清淺,像是從古典油畫里走出來的貴族小姐。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沈夢瑤會這樣伏在她懷里,用最柔軟的聲音,求她標(biāo)記。
可這不對。
她不能趁人之危。
袁一琦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指節(jié)泛白,額前的碎發(fā)被冷汗浸濕。她死死咬著牙,喉嚨里溢出一絲壓抑的喘息。
可下一秒,后頸腺體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沈夢瑤咬了她。
Omega的犬齒并不鋒利,但這一口卻像是咬進(jìn)了她的靈魂。
薄荷味的信息素瞬間炸開,清冽的冷意裹挾著Alpha獨(dú)有的侵略性,卻在這一刻溫柔地包裹住沈夢瑤。
她的身體先于意識給出了回應(yīng)。
“袁一琦……標(biāo)記我?!?/p>
沈夢瑤又重復(fù)了一遍,嗓音低啞,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袁一琦的指尖微微發(fā)抖,最終只是輕輕扣住她的肩膀,任由她咬著自己的腺體,汲取信息素。
她沒有更進(jìn)一步。
她不能。
“……好點(diǎn)了嗎?”
她嗓音沙啞,小心翼翼地釋放著信息素,像在安撫一只瀕臨失控的貓。
沈夢瑤終于松開了齒尖,饜足地閉上眼,整個人軟軟地靠在她肩上。
袁一琦脊背繃緊,一動不敢動。
“……謝謝?!?/p>
沈夢瑤的聲音很輕,像是夢囈。
袁一琦垂下眼眸,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她和沈夢瑤之間,或許永遠(yuǎn)只能這樣——止于一句客套的“謝謝”,再無其他。
那份深藏心底的愛意,她不敢宣之于口。她怕……怕沈夢瑤會用陌生的眼神看她,怕那份溫柔會變成疏離。
畢竟,她比誰都清楚——沈夢瑤看向她的眼神里,從來都只有對妹妹的關(guān)照。
僅此而已。
“瑤瑤,你……”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周詩雨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的目光在沈夢瑤和袁一琦之間轉(zhuǎn)了一圈,最終停在自家妹妹微微泛紅的耳尖上。
“出來吧?!?/p>
她朝袁一琦抬了抬下巴,語氣不容拒絕。
袁一琦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將沈夢瑤放倒在沙發(fā)上,又拉過一條白絨毯子,輕輕蓋在她身上。
毯子邊緣被她捏得發(fā)皺,指尖泄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留戀。
“怎么了,姐?”
走廊的燈光有些刺眼,袁一琦瞇了瞇眼睛,看向周詩雨。
周詩雨沒急著回答,而是抬手拍了下她的脊背,力道不輕不重,卻帶著審視的意味。她盯著袁一琦看了好幾秒,才緩緩開口:
“剛才我進(jìn)來的時候,聞到一股復(fù)合香氣——薄荷,還有蜜桃。”
袁一琦的指尖微微一顫,但面上依舊平靜。
“只是用信息素安撫了一下瑤瑤姐,沒做別的。”
她的聲音很穩(wěn),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她和沈夢瑤現(xiàn)在算什么?
不是朋友,不是戀人,更算不上家人。
她不會趁人之危。
“那就好。”
周詩雨似乎松了口氣,眼神有些許復(fù)雜的看著袁一琦,自家妹妹……對瑤瑤的感情或許……
袁一琦沒有給周詩雨細(xì)想下的機(jī)會,輕聲開口。
“王奕呢?這次沒帶著她?”
“受了點(diǎn)傷,在醫(yī)院?!敝茉娪旰喍痰亟忉?,“我過來看看情況,現(xiàn)在也該過去了。”
袁一琦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多說什么,看著周詩雨離開。
走廊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袁一琦站在原地,直到那抹身影徹底消失,才緩緩?fù)鲁鲆豢跉狻?/p>
她回頭看了眼休息室的門,最終還是沒有再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