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宮的藥圃總飄著苦香,直到那簇流光撞進青磚縫里。
花辭樹是被疼醒的。她記得自己正為人間四月的花期布雨,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拽離了天界,再睜眼時,玄色宮墻壓得人喘不過氣,身上的花神長袍碎成了半幅,指尖還沾著未散盡的花露。
“哥,這女的身上有活氣,不像無鋒的人?!鄙倌甑穆曇魩е闷妫ㄞo樹抬眼,看見穿淺紫衣的少年拎著蠱籠,一雙眼亮得像淬了光——正是宮遠徵。而他身邊的男子,玄衣束發(fā),劍眉冷立,只一眼,就讓她想起天界寒冬里的冰棱,是宮尚角。
“何人派你來的?”宮尚角的聲音比寒風(fēng)還冷,花辭樹心里慌了神,下意識腹誹:“我是花神??!布雨時被拽來的,這破地方連朵像樣的花也沒有,哪來的‘派來的人’?”
話音剛落,宮遠徵突然踉蹌一步,蠱籠“當(dāng)啷”砸在地上:“你心里說……你是‘花神’?還會‘布雨’?比我的蠱還神奇?”
花辭樹僵在原地,花瓣般的唇微微發(fā)顫——這兩個凡人,竟能聽見她的心聲!
宮尚角沒把她當(dāng)細作,卻也沒放她走。花辭樹被安置在藥圃旁的偏院,院里只有幾株枯萎的雜草,看得她心頭發(fā)癢。
每天清晨,宮遠徵總會準(zhǔn)時來“探底”,手里拎著各色裝著蠱蟲的瓷瓶,嘴上說著“測你有沒有毒”,心里卻在想:“她昨天想的‘催生術(shù)’是什么?能讓我枯萎的金蠶蠱活過來嗎?”花辭樹本就愛花,見不得活物衰敗,那天看著宮遠徵對著瀕死的金蠶蠱嘆氣,心里忍不住想:“用晨露混著我的花神之力,或許能救這小蟲子?!?/p>
剛想完,宮遠徵就猛地抬頭,眼里滿是期待:“晨露?花神之力?快試試!”花辭樹沒法,只能趁著清晨收集晨露,指尖凝出一點淡金色的花露,滴進蠱盒里。沒過多久,金蠶蠱竟真的慢慢動了起來,觸角也重新豎了起來。
宮遠徵興奮地跳起來,抱著蠱盒就去找宮尚角。宮尚角趕來時,正看見花辭樹蹲在院角,對著枯萎的雜草吹了口氣——淡金色的光閃過,雜草竟抽出了嫩綠的芽。
“你能讓萬物生長?”宮尚角的聲音里多了幾分探究,花辭樹心里想:“我是花神,草木枯榮本就歸我管,這點小事算什么。”宮尚角聽見了,眼神微微柔和:“藥圃里有幾株珍稀草藥瀕死,你能試試嗎?”
花辭樹跟著他去了藥圃,看著那些葉片發(fā)黃的草藥,心里泛起心疼。她指尖凝出花露,輕輕灑在草藥根部,又對著它們低語了幾句。不過半個時辰,瀕死的草藥就重新變得綠油油的,連花瓣都綻放得格外艷麗。
宮尚角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有她在,角宮的藥圃,或許能有大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