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霄宗的“家底”
鈴鐺聲越來越近,混著風卷樹葉的簌簌聲,像根細針似的扎在林晚后頸。她沒敢再動,學著那兩人的樣子往樹后縮了縮,指尖攥著的筆桿硌得掌心生疼——這不是夢,那兩人眼底的慌和樹皮硌腰的疼,都真得過分。
“師父,是外門的人嗎?”灰袍小弟子的聲音發(fā)顫,攥著師父衣角的手泛了白。老修士沒說話,只盯著遠處晃動的人影,喉結(jié)滾了滾,忽然扯著小弟子往林晚這邊挪了兩步,正好撞進她的視線里。
四目相對的瞬間,林晚看見老修士眼里的驚,隨即又沉成了警惕?!澳闶钦l?”他啞著嗓子問,手悄悄按在了腰后——那里別著把銹跡斑斑的短刀,刀鞘裂了道縫。
“我……”林晚剛要開口,遠處突然傳來吆喝:“那片樹叢的!秘境試煉區(qū)不讓逗留,趕緊走!”
老修士臉色驟變,拽著小弟子就往林晚身后的密林鉆,路過她時頓了頓,低聲道:“不想被抓去當雜役,就跟著來?!?/p>
林晚沒多想,抬腳就跟。她跑得急,校服外套被樹枝勾住了角,扯出個小口子,風灌進去,涼得她打了個哆嗦。跑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直到聽不見鈴鐺聲了,老修士才停住腳步,扶著棵樹大口喘氣。
“呼……多謝姑娘方才沒聲張。”他抹了把額頭的汗,看向林晚的眼神軟了些,“我叫張守義,是青霄宗的修士,這是我徒弟阿石?!?/p>
“林晚?!彼龍笊厦?,目光落在阿石手里的木牌上——這次看清楚了,上面刻著“青霄”二字,木頭是普通的松木,邊緣被磨得光滑,該是帶了很多年?!澳銈冋f的秘境試煉,還有青霄宗……是什么?”
張守義愣了下,隨即嘆了口氣:“姑娘是剛從凡界來的?”見林晚點頭,他又道:“這里是蒼梧境,修仙者的地界。秘境試煉是隔壁玄天宗搞的,說是選弟子,其實是搶靈草——像我們這樣的小宗門,連湊熱鬧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偷偷來外圍撿點他們瞧不上的野草,換點米糧?!?/p>
“撿野草換米?”林晚懵了,“修仙者……還缺米吃?”
這話讓阿石紅了臉,他撓了撓頭,小聲道:“我們宗門窮,庫房里只剩半袋糙米了,宗主和師娘昨天還在啃樹皮……”
林晚的心沉了沉。她跟著張守義往青霄宗走,路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一片山坳里——所謂的宗門,就是三間漏風的木屋,屋頂蓋著些枯草,院角堆著半垛干柴,最像樣的是門口那棵老槐樹,枝椏倒是茂盛。
“宗主,我們回來了!”阿石喊了聲,屋里立刻走出個人。是個中年男人,穿著件洗得發(fā)白的青色道袍,右臂空蕩蕩的,袖子挽在肘彎,露出的手腕上有道深疤。他看見林晚時愣了下,隨即溫和地笑了笑:“張師兄,這位是?”
“回宗主,她叫林晚,是從凡界來的,剛才在秘境外圍差點被玄天宗的人撞見?!睆埵亓x道。
男人點點頭,走到林晚面前,拱手道:“在下李玄,青霄宗宗主。姑娘若是無處可去,不嫌棄的話,便先在這兒住下吧——只是宗門簡陋,怕是委屈你了。”
林晚看著他眼底的真誠,又看了看阿石攥著的、沒換回銅板的野草,忽然想起自己口袋里的打火機和物理課本。她攥了攥筆,抬頭道:“宗主,我不走。但我有個事想跟你們商量——與其撿野草換米,不如我們自己‘造’點能換錢的東西?”
李玄和張守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疑惑。阿石更是撓著頭問:“造東西?可我們沒靈材,也沒煉器的本事啊……”
林晚沒解釋,只是從口袋里掏出了那支黑色水筆,拔開筆帽,在院墻上畫了個簡單的杠桿圖。“不用靈材,也不用煉器?!彼钢鴪D,眼底亮了些,“用凡間的法子,先把肚子填飽,再談修仙?!?/p>
風又吹來了,老槐樹的葉子簌簌響,這次不像在嘆氣,倒像在應(yīng)和。李玄盯著墻上的圖,皺著的眉慢慢舒展開,張守義湊過來,手指點了點圖里的支點,啞聲問:“這……能成?”
林晚抬頭看向遠山——那里藏著她沒見過的靈草,也藏著她不知道的危險,但眼下,她握著那支來自凡界的筆,忽然覺得沒那么怕了?!霸囋嚲椭懒??!彼f,“先從煮一鍋正經(jīng)的米飯開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