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之那句“我自己只留一元就好了”，讓直播現(xiàn)場徹底陷入了死寂。

聚光燈下，他微微垂著頭，長睫在眼下投出淺淡的陰影，原本冷硬的輪廓此刻全是脆弱。握著手機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聲音里的哀求幾乎要溢出來——這副模樣，和平時那個站在領(lǐng)獎臺上、眼神淡漠、談吐得體的影帝，判若兩人。

臺下的觀眾們都看呆了，剛才還喧鬧的現(xiàn)場，此刻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有人下意識地拿出手機，對著沈硯之拍照；有人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還有人悄悄紅了眼，大概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深情戳中了軟肋。

而直播間，已經(jīng)徹底失控了。

彈幕以每秒上千條的速度瘋狂滾動，顏色從剛才的粉色變成了刺眼的紅色和黑色。沈硯之的粉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瘋狂刷屏謾罵白若寧：

“臥槽！這女人到底給硯哥灌了什么迷魂湯？居然讓他這么瘋！”

“9999999元？硯哥是不是傻了？這種拜金女值得嗎？”

“白若寧是吧？我記住你了！敢騙我家哥哥的錢，你等著！”

“滾啊！別再纏著硯哥了！你就是個吸血鬼！”

“1000萬還不夠，還要999萬多？怎么不去死??！”

更有激進的粉絲，已經(jīng)開始在彈幕里扒白若寧的信息：

“有沒有人認識這個白若寧？快扒出來！別讓她再禍害硯哥！”

“肯定是圈內(nèi)人吧？不然怎么會認識硯哥？說不定是十八線小演員想蹭熱度！”

“我猜她當年就是嫌硯哥窮才分手的，現(xiàn)在看到硯哥紅了，又想回來撈錢！真賤！”

“姐妹們，去微博搜‘白若寧 沈硯之’，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短短幾分鐘，沈硯之復(fù)合 1000萬、#白若寧拜金女、#影帝為女人瘋了#三個詞條就沖上了微博熱搜，而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上爬。沈硯之的超話里，更是炸開了鍋，管理員緊急發(fā)帖呼吁粉絲冷靜，卻被洶涌的謾罵聲淹沒。

但也有部分路人觀眾，在彈幕里發(fā)出了不同的聲音：

“等等，有沒有可能是誤會??？這姐姐的語氣好像有點不對勁，不像是真的要 money?！?/p>

“我覺得硯哥不像會被女人騙的人，他這么深情，說不定當年有隱情？”

“你們沒覺得硯哥的樣子很可憐嗎？像是怕失去什么一樣，肯定很愛這個姐姐吧？”

“別一上來就罵啊，萬一人家是開玩笑的呢？戀綜不都有劇本嗎？”

“1000萬對影帝來說也不算多吧？要是真喜歡，花點錢怎么了？”

這些理性的聲音，很快就被粉絲的謾罵聲淹沒了。甚至有粉絲私信這些路人，罵他們“是白若寧的水軍”“收了錢幫著說話”，嚇得不少路人趕緊閉了嘴。

現(xiàn)場的李姐，看著越來越失控的彈幕，心里也慌了——這可是直播，要是再這么下去，不僅沈硯之的形象會受損，整個節(jié)目都會被連累。她連忙湊到話筒前，笑著打圓場：“哎呀，看來這位朋友是在跟硯之開玩笑呢！硯之也是，太認真了。咱們這個環(huán)節(jié)就是圖個樂子，別當真啊?！?/p>

說著，她就想伸手去拿沈硯之手里的手機，想結(jié)束這個話題。

可沈硯之卻躲開了她的手，依舊盯著手機，聲音里帶著點固執(zhí)：“她不是開玩笑的。李姐，我現(xiàn)在能轉(zhuǎn)賬嗎？我手機里有錢，現(xiàn)在就能給她轉(zhuǎn)?！?/p>

這話一出，現(xiàn)場再次嘩然。李姐的笑容僵在臉上，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她總不能真的讓沈硯之在直播里給前任轉(zhuǎn)近1000萬吧？這要是傳出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硯之，別鬧了，”李姐壓低聲音，試圖勸他，“這是直播，有什么事咱們私下說好不好？”

“我沒鬧，”沈硯之抬眼，眼底滿是認真，“我是真的想跟她復(fù)合。錢不是問題，只要她愿意回來，我什么都能給她。”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現(xiàn)場，也傳進了直播間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彈幕里的謾罵聲更兇了，甚至有人開始刷“沈硯之瘋了”“建議去看心理醫(yī)生”。而沈硯之的經(jīng)紀人，此刻正坐在臺下，臉色慘白，手里緊緊攥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打字，大概是在聯(lián)系團隊公關(guān)。

就在這時，電話那頭的白若寧，再次開口了。

她的聲音比剛才冷靜了許多，甚至帶了點無奈：“沈硯之，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當年分手，不是因為錢?！?/p>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在了沈硯之的頭上。

他愣住了，握著手機的手停在半空中，眼底的急切和雀躍慢慢褪去，只剩下茫然。是啊，當年他們分手，不是因為錢。那是因為什么？他想不起來了，只記得那天他剛拿到男配獎，回到出租屋，就看到白若寧留下的字條，上面寫著“你要的未來我等不起”。

“那是因為什么？”沈硯之的聲音帶著點顫抖，“你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我太忙，沒時間陪你？還是因為我當時沒名氣，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后傳來白若寧輕輕的嘆息聲：“都不是。沈硯之，你現(xiàn)在是影帝了，什么都有了，可有些東西，丟了就是丟了?！?/p>

說完，她頓了頓，補充道：“還有，1000萬我不要，你自己留著吧。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我們早就結(jié)束了?！?/p>

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了。

“嘟嘟嘟——”的忙音，透過音響傳出，在安靜的現(xiàn)場顯得格外刺耳。

沈硯之握著手機，僵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像是失去了靈魂。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通話界面，上面顯示著“通話時間：2分17秒”。

臺下的觀眾，看著沈硯之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都安靜了下來。彈幕也慢了下來，剛才還瘋狂謾罵的粉絲，此刻也沉默了——他們第一次看到，自家那個永遠冷靜自持的影帝，會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

過了好一會兒，李姐才小心翼翼地開口：“硯之，你……沒事吧？”

沈硯之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地放下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摩挲著，像是在觸碰什么珍貴的東西。他抬起頭，看向鏡頭，眼底的光芒徹底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