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時(shí),室友還沒回來。我反鎖上門,爬到床上,把自己縮進(jìn)小小的被窩里,像一只受驚的蝸牛。
白天強(qiáng)撐著的冷靜和克制,在這一刻徹底崩塌。思念像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我淹沒。
我想起車禍后不久,周淮的奶奶拉著我的手,老淚縱橫:“眠眠,阿淮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要好好的?!蔽倚χc(diǎn)頭,說“奶奶我會的”,可轉(zhuǎn)過身,卻在無人的角落哭得喘不過氣。
我想起這兩年,每次模擬考成績出來,爸媽都會小心翼翼地問我“累不累”,我總是說“不累,我還能再學(xué)”,卻在深夜里,對著周淮的照片,一遍遍地說“阿淮,我好想你”。
我以為只要考上A大,只要完成我們曾經(jīng)的約定,就能稍微釋懷一點(diǎn),就能讓自己看起來“正?!币稽c(diǎn)。可直到今天,看到陳旭的那一刻,我才明白,那些假裝釋懷的瞬間,那些看似坦然的日子,全都是我強(qiáng)撐著演出來的。我不敢讓奶奶擔(dān)心,不敢讓爸媽難過,只能把所有的情緒都藏起來,假裝自己已經(jīng)走出了陰影。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周淮就像刻在我骨子里的印記,無論過去多久,無論我走到哪里,都無法抹去。圖書館里那個(gè)相似的身影,輕易就戳破了我所有的偽裝。
被窩里一片黑暗,我捂住嘴,壓抑著哭聲,肩膀卻止不住地發(fā)抖。淚水浸濕了枕巾,冰涼地貼在臉上。
“阿淮,”我哽咽著,聲音輕得像嘆息,“我真的好想你?!?/p>
窗外的風(fēng)又起了,吹動著窗簾,像是有人在輕輕安撫。我蜷縮著身子,在思念的潮水里,慢慢閉上了眼睛。或許明天醒來,我又會變回那個(gè)沉默又努力的陸眠,繼續(xù)強(qiáng)撐著走下去,但此刻,我只想放任自己,沉溺在這份無法言說的思念里,和我的阿淮,在回憶里待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