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皆是如此,直到我的腿好得一大半,才可以四處走動。
這時距離到這里,已有半年之久。
這天我突然發(fā)現(xiàn) 。
我的腿近乎恢復得和尋常一樣,唯一一點,便是我似乎有些跛。好在在慢走并不是很能看出,稍微走快點就明顯了。
我興奮的想要去找扶蘇,想和他分享喜悅,我沒讓婢女跟著,獨自前去。
穿過兩次不同的長廊,有走過四次連接院子拱橋,又從好幾種不同形態(tài)拱門那兒傳過去,這才到達了他的院子。
進了抄手游廊往前走了幾步,我忽然瞧見他穿著玄色袍服靜靜站立在門前,注視院前那棵開滿紅色花朵的樹,目光是那樣深沉。與以往素愛穿紫袍的他有些不同,但側(cè)臉確實是他。
我提起曲裾深衣一側(cè),露出一只腳便于小跑,一邊跑一邊喚他名字。
在扶蘇面前我毫無形象可言,這一點早在平日相處中顯露,他也毫不在意,就連我平日直接叫他名也從未生氣過。
他人太好了,好得讓人以為他沒有脾氣。
“扶蘇!”
“你快看!我好了!”
我大叫著朝他跑去,途中難免會暴露我腿跛,但這并不影響我的心情。
那人應聲回頭,正臉與扶蘇有七八分相似,可眉宇間比他多了些戾氣陰郁,唇線緊繃成一條直線,擰著眉一看就是不好相處的,偏巧個子也高,往那一站就足以令人心生畏懼。
我靠!
趕忙停下步子,被眼前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我還停在原地,瞇著眼來回確認那人究竟是不是扶蘇時,那人忽然有了動作,轉(zhuǎn)過身朝我這方向走來。
依然是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我靠?!
好消息是,我確定他不是扶蘇,可以開溜!
壞消息是,他走過來了,還是走的很快的那種!
我扭頭就走,但總感覺他離我越來越近,心里慌得七上八下,腳下步子漸漸有了跑的趨勢,走路一踮一踮的,感覺腳不受自己控制,這讓我不禁有些埋怨。
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仿佛就在我身后一樣,一伸手就可以拍到我的肩膀,這種緊張情緒不斷刺激我的神經(jīng),冷汗都快要嚇出來。
“胡亥!”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悅耳男聲,像救星一樣冒出。
那人停下步子,回頭望去,他的兄長扶蘇此時真站在他剛剛的位置,遠遠地喊他。趁他分神,我趕忙挪到柱子后面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只見他又抬腳,但不是朝我這走,是朝扶蘇那走的。
我繼續(xù)貓在柱子后面暗中觀察。
不過只能看見他們在說話,聽不見說什么。
倘若想聽清楚就只能往前挪,我深刻意識到這不是我該聽的,但架不住好奇心的驅(qū)使還是向前悄悄挪了幾小步換到上一個柱子那兒。
“剛剛那人是胡亥啊,怪不得兇?!?/p>
我在內(nèi)心蛐蛐著,一個沒注意就和側(cè)目過來的他對視上。
呵,好絕望。
雖然他在笑,可笑容里看不到一丁點兒笑意。我不由思索同為秦王之子,為何扶蘇長成了翩翩公子待人溫和,而胡亥明明小兄長10歲有余卻長成陰鷙少年?
我對史學了解不深,也不敢輕易下定義評判一個人的好壞,僅僅只能根據(jù)見人的第一印象來判斷對方是否能夠接觸認識。
顯然眼前的胡亥并不是我能夠接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