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風(fēng)帶著江邊特有的濕潤，吹得楚清珞鬢邊的碎發(fā)輕輕晃。司御宸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指尖無意間碰到她的脖頸，還特意頓了頓，確認(rèn)溫度剛好才收回手。

私房菜館藏在老巷深處，木質(zhì)門推開時帶著輕微的吱呀聲。老板熟稔地迎上來，笑著往楚清珞身后看了眼：“司先生說的貴客就是這位吧？特意留的靠窗座，能看見江景?！?/p>

剛坐下沒一會兒，芒果慕斯就先端上了桌。奶白色的奶油上綴著新鮮的芒果塊，還撒了層細(xì)細(xì)的椰蓉。司御宸叉起一小塊遞到她嘴邊，眼底帶著期待：“嘗嘗看，老板說今天的芒果最甜。”

楚清珞咬下，冰涼的慕斯在舌尖化開，芒果的甜香裹著淡淡的椰味，甜而不膩。她眼睛亮了亮，又叉起一塊遞回去：“你也吃，比上次我在甜品店吃的還好吃?！?/p>

司御宸張嘴接住，目光落在她沾了點奶油的唇角，沒忍住伸手替她擦掉，指尖帶著輕輕的癢意。楚清珞臉頰微熱，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江面上的游船亮著暖黃的燈，像撒在水里的星星，隨著水波慢慢晃。

正看得入神，服務(wù)員端著主菜上來，蒸騰的熱氣裹著鮮香飄過來。司御宸一邊給她夾菜，一邊輕聲說：“這家的松鼠鱖魚是招牌，刺少，你慢慢吃?！?/p>

楚清珞點頭，夾了塊魚肉放進嘴里，外酥里嫩，酸甜的醬汁裹得剛好。她抬頭時，正好看見司御宸在給她挑魚刺，指尖細(xì)致地把魚肉里細(xì)小的刺都剔出來，再放進她碗里。

“其實我自己也能挑的?！背彗笮÷曊f，心里卻暖烘烘的。

司御宸抬眼笑了笑，把剔好的魚肉推過去：“沒事，你專心吃就好。”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透，江景燈次第亮起，映得江面波光粼粼。楚清珞吃著碗里的魚肉，看著對面眼神溫柔的司御宸，忽然覺得，這樣安安靜靜的晚餐，比任何華麗的驚喜都讓人安心。

晚餐接近尾聲時，服務(wù)員端上了一壺溫?zé)岬墓鸹觚?，琥珀色的茶湯里浮著?xì)碎的桂花，剛倒出來就漫開清甜的香氣。司御宸先給楚清珞的杯子滿上，指尖碰到杯壁時還特意試了溫度，確認(rèn)不燙才推到她面前：“解解膩，老板說這是今年新窨的茶?！?/p>

楚清珞抿了一口，茶香混著桂花香在舌尖繞了一圈，先前吃松鼠鱖魚的酸甜和慕斯的綿密都被中和得剛好。她放下杯子時，發(fā)現(xiàn)司御宸正盯著自己，眼底的笑意比桌上的暖燈還軟：“下次想吃慕斯，不用等過來，我讓老板做好了送過去。”

楚清珞剛想點頭，就看見他從外套口袋里拿出個小盒子，不是什么華麗的包裝，就是簡單的深棕色木盒。他推到她面前時指尖微頓，語氣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今天路過一家手作店，看見這個覺得你會喜歡?！?/p>

她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枚銀質(zhì)的小發(fā)簪，簪頭雕著朵小小的玉蘭花，花瓣邊緣還綴著兩顆細(xì)巧的珍珠，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司御宸沒等她說話，就拿起發(fā)簪輕輕撥開她鬢邊的碎發(fā)，動作比挑魚刺時更輕，怕弄疼她：“之前看你總用皮筋扎頭發(fā)，這個戴著能松快些?！?/p>

發(fā)簪戴好時，楚清珞抬手輕輕碰了碰，珍珠的涼意順著指尖傳過來。她抬頭看向司御宸，正好對上他的目光，里面映著窗外的江景燈，像把整片星空都裝了進去。兩人沒說話，只聽見窗外游船劃過水面的聲音，和店里偶爾傳來的輕聲交談，卻比任何話都讓人安心。

結(jié)完賬出門時，風(fēng)比傍晚更柔了些。司御宸自然地牽住楚清珞的手，掌心的溫度剛好裹住她的手。兩人沿著江邊慢慢走，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偶爾有晚風(fēng)卷起落在地上的桂花，飄到他們腳邊。楚清珞側(cè)頭看司御宸的側(cè)臉，路燈在他臉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忽然覺得，這樣慢慢走下去，好像就能走到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