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陽光很軟,落在欣榕剪短的發(fā)梢上,泛著淡淡的暖光。我握著她的手,指尖反復(fù)摩挲著她指關(guān)節(jié)上的舊疤,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前幾天還對著她的“墓碑”說話,現(xiàn)在她就坐在我面前,笑著叫我的名字。
“你昏迷的時候,我總?cè)ピ蹅兂Hサ目Х瑞^,”我輕聲說,“每次都點兩杯拿鐵,一杯放在對面,像你還在的時候一樣。我還跟你說,我打贏了一個未成年人維權(quán)的案子,就像你當(dāng)年希望的那樣,幫到了需要保護的人?!?/p>
欣榕聽著,眼睛慢慢紅了,她反握住我的手,力道輕輕的卻很堅定:“我知道,我好像能聽見你說話。有次醫(yī)生說我情況不太好,我就是想著,還沒聽你講那個案子的細節(jié),還沒跟你一起去吃街角的糖炒栗子,怎么能不醒過來。”
正說著,護士端著藥走進來,笑著說:“欣榕姐,你可真有福氣,這位女士每天都給你寄向日葵,說你最喜歡這個花,能帶來好運氣?!蔽毅读艘幌?,才想起從知道她“犧牲”后,我每個月都會給她“墓前”送向日葵,后來知道她在康復(fù)醫(yī)院,就改成了寄到這里,沒敢留名字,怕打擾她。
“是你寄的?”欣榕看著我,眼里滿是驚喜。
我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我怕你醒了不記得我,也怕……”
“傻丫頭,”她打斷我,伸手幫我拂開耳邊的碎發(fā),動作溫柔得像以前在圖書館時那樣,“我怎么會不記得你?你第一次在模擬法庭上緊張得捏皺資料的樣子,你為了‘偶遇’我提前半小時去圖書館占座的樣子,我都記得清清楚楚?!?/p>
原來她早就知道我那些小心思。我臉一下子紅了,想起當(dāng)年在圖書館,我假裝看案例,其實一直偷偷看她,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澳闶裁磿r候知道的?”我問。
“第三次‘偶遇’的時候,”她笑著說,“你每次占座都選靠窗的位置,還總把《刑法學(xué)案例解析》翻到同一頁,我早就看出來啦?!?/p>
那天下午,我們聊了很久,從她昏迷時的模糊意識,聊到我這幾年辦的案子;從學(xué)校里的趣事,聊到以后的計劃。她還跟我說,等身體好點,想跟我一起去看看林曉,那個畫了我們并肩作戰(zhàn)小畫的女孩,說要謝謝她把勇氣和熱愛傳遞下去。
夕陽西下的時候,我?guī)退戳艘幢唤?,說:“我明天再來看你,給你帶糖炒栗子,還是以前那家的。”
“好,”她點頭,眼里滿是期待,“對了,我還有個東西要給你?!彼龔恼眍^下摸出一個小盒子,打開是一枚嶄新的律師徽章,比當(dāng)年她準備送我的那個更精致,“這個是我昏迷前就準備好的,本來想在你第一次獨立辦案勝訴時給你,現(xiàn)在補上,我的秋律師?!?/p>
我接過徽章,指尖碰到冰涼的金屬,心里卻暖得發(fā)燙。我知道,我們錯過了很多時光,但從現(xiàn)在開始,所有的遺憾都會被填滿,所有的約定都會一一實現(xiàn)。
走出病房時,晚風(fēng)裹著向日葵的香氣吹過來,我看著手里的徽章,輕聲說:“欣榕,以后的路,我們再也不分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