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xué)鈴聲響起時，凌依然正對著一道物理題皺眉頭。
窗外的夕陽把天空染成了橘粉色，梧桐樹葉在晚風(fēng)中輕輕搖曳，光影斑駁地落在她的練習(xí)冊上。
黎微“依然，走了！”
黎微收拾好書包，探過頭來。
黎微“再不走食堂的糖醋排骨就沒了！”
凌依然嘆了口氣，把物理題暫時丟到一邊：
凌依然“來了?！?/p>
她剛把東西塞進書包，就聽到教室門口傳來一陣喧鬧。
林溯單手挎著書包，靠在門框上，對著里面喊：
林溯“裴衍，走了，打球去?！?/p>
裴衍正在給前桌的同學(xué)講題，聞言抬起頭，溫和地笑了笑：
裴衍“等我兩分鐘，馬上好?！?/p>
林溯“嘖”
林溯沒再催，目光卻習(xí)慣性地掃過教室，落在凌依然身上。
四目相對，凌依然像往常一樣，飛快地移開了視線，心跳微微加速。
黎微“喲，林大少今天居然等裴衍？”
黎微走過去，故意打趣。
黎微“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林溯斜了她一眼：
林溯“要你管?！?/p>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女聲插了進來：
謝緲“裴衍同學(xué)，你現(xiàn)在有空嗎？”
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生站在裴衍座位旁，手里拿著一本筆記本，臉上帶著靦腆又不失大方的笑容。
謝緲是剛從隔壁班轉(zhuǎn)來的學(xué)習(xí)委員，長得清秀文靜，成績拔尖，在年級里小有名氣。
凌依然見過她幾次，都是在各種競賽或者表彰大會上。
裴衍有些意外，但還是禮貌地回答：
裴衍“有什么事嗎？”
謝緲“就是這道數(shù)學(xué)題”
謝緲翻開筆記本，指著其中一道題，聲音輕柔。
謝緲“我想了好久都沒弄懂，聽說你數(shù)學(xué)特別好，能不能……麻煩你給我講一下？”
她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落在裴衍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
裴衍看了一眼題目，剛要開口，黎微卻搶先一步，笑嘻嘻地說：
黎微“不好意思啊謝緲同學(xué)，裴衍現(xiàn)在要跟我們?nèi)コ燥?，吃完飯還要去打球呢，怕是沒空給你講題了。”
謝緲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了平靜，看向裴衍：
謝緲“這樣啊……那好吧，不打擾你了?！?/p>
裴衍有些抱歉：
裴衍“不好意思，要不你把題目留給我，我明天給你講？”
謝緲“真的嗎？太好了！”
謝緲眼睛一亮，連忙把筆記本遞過去。
謝緲“謝謝你，裴衍同學(xué)！”
裴衍接過筆記本，點了點頭：
裴衍“不客氣?！?/p>
謝緲又笑了笑，這才轉(zhuǎn)身離開，走的時候，還特意看了裴衍一眼，眼神里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她一走，黎微就湊到裴衍身邊，壓低聲音：
黎微“裴衍，她明顯是故意的吧？哪有那么巧，早不問晚不問，偏偏這時候來問題。”
裴衍愣了一下：
裴衍“有嗎？可能她剛好這時候有空吧?！?/p>
黎微“你就是太單純了！”
黎微恨鐵不成鋼地說。
黎微“我跟你說，她肯定是喜歡你！”
裴衍“別亂說?！?/p>
裴衍無奈地笑了笑，把筆記本放進書包。
裴衍“走吧，去吃飯?！?/p>
林溯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沒說話。
凌依然跟在后面，悄悄觀察著黎微的表情。
她發(fā)現(xiàn)，黎微雖然嘴上說得輕松，但眉頭卻微微皺著，走路的速度都比平時快了些，像是在跟誰置氣。
幾人走到教學(xué)樓門口時，正好遇到了迎面走來的顧翎。
顧翎“凌依然”
顧翎停下腳步，對她笑了笑
顧翎“昨天說的畫展，這周末你有空嗎？我剛好有兩張票?！?/p>
他的聲音溫和，眼神真誠，帶著恰到好處的邀請。
凌依然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林溯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林溯“沒空。”
和上次在圖書館一樣，他又一次替凌依然做了決定。
凌依然有些生氣地看向林溯：
凌依然“你能不能別老替我做決定？”
林溯挑了挑眉：
林溯“難道你有空？這周末不是說好要一起去給裴衍買生日禮物嗎？”
凌依然這才想起，下周六是裴衍的生日，他們幾個確實約好了這周末一起去挑選禮物。
凌依然“我……”
她看向顧翎，有些抱歉
凌依然“對不起啊顧翎，我這周末真的有事。”
顧翎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但還是很得體地說：
顧翎“沒關(guān)系，那下次吧?！?/p>
凌依然“嗯?！?/p>
顧翎走后，林溯冷哼一聲，率先朝食堂走去。
凌依然“他是不是有病??？”
凌依然忍不住低聲抱怨。
黎微“別氣別氣。”
黎微拉了拉她的胳膊，小聲說
黎微“他就是吃醋了，吃顧翎的醋?！?/p>
凌依然“誰跟你說的！”
凌依然臉頰發(fā)燙，連忙否認。
裴衍走在旁邊，看著她們倆，溫和地笑了笑，沒說話。
食堂里人聲鼎沸，糖醋排骨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黎微一馬當(dāng)先沖過去打飯，回來的時候，手里端著四個餐盤，重重地放在桌上。
黎微“喏，你的排骨，多給你加了兩塊?！?/p>
她把其中一個餐盤推到裴衍面前，語氣卻有點沖。
裴衍愣了一下，有些受寵若驚：
裴衍“謝謝?！?/p>
黎微沒看他，自顧自地扒拉著飯，眼神卻時不時地瞟向裴衍，像是有什么話想說，又忍住了。
凌依然看在眼里，心里大概明白了幾分。
她悄悄碰了碰黎微的胳膊，用眼神詢問她怎么了。
黎微搖了搖頭，沒說話，只是夾排骨的動作更用力了些。
林溯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用胳膊肘碰了碰裴衍，朝黎微的方向努了努嘴，眼神里帶著一絲戲謔。
裴衍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這一頓飯吃得有些沉默。
吃完飯，林溯和裴衍準備去打球，凌依然和黎微則打算回宿舍。
走到岔路口時，黎微忽然說：
黎微“裴衍，等一下?！?/p>
裴衍停下腳步：
裴衍“怎么了？”
黎微猶豫了一下，從書包里掏出一個小袋子遞過去：
黎微“給你?！?/p>
裴衍“這是什么？”
裴衍接過來，有些疑惑。
黎微“你上次說想看的那部紀錄片的周邊，我托人買到的?！?/p>
黎微的聲音有點小，眼神飄忽，不敢看他。
黎微“提前……提前祝你生日快樂?！?/p>
裴衍愣了一下，打開袋子，里面是一個印著紀錄片海報的鑰匙扣，還有一張精美的明信片。
他抬起頭，看著黎微，眼神里帶著明顯的驚喜和暖意：
裴衍“謝謝你，黎微，我很喜歡?！?/p>
得到他的肯定，黎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臉頰也泛起紅暈：
黎微“喜歡就好?！?/p>
站在一旁的凌依然和林溯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一絲了然。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再次響起：
謝緲“裴衍同學(xué)。”
幾人轉(zhuǎn)頭，只見謝緲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手里拿著一瓶冰鎮(zhèn)的礦泉水，笑著走過來：
謝緲“剛看到你，給你買的，打球應(yīng)該會渴?！?/p>
她的出現(xiàn)，瞬間打破了剛才那點微妙的溫情。
黎微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眼神冷冷地看著謝緲。
裴衍有些為難地看著那瓶水：
裴衍“不用了，謝謝你，我不渴?！?/p>
謝緲“拿著吧，也不值錢?！?/p>
謝緲不由分說地把水塞進裴衍手里，然后對他笑了笑，轉(zhuǎn)身就走，自始至終，都沒怎么看旁邊的黎微和凌依然、林溯。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黎微看著裴衍手里的水，又看了看謝緲的背影，突然“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黎微“依然，我們走！”
裴衍“黎微！”
裴衍連忙喊她，卻沒喊住。
凌依然看了一眼氣鼓鼓的黎微，又看了一眼拿著水、一臉無奈的裴衍，還有旁邊抱著胳膊、看好戲似的林溯，嘆了口氣，對裴衍說：
凌依然“我去看看她。”
說完，她連忙追了上去。
林溯看著黎微氣沖沖的背影，又看了看裴衍手里的水，嗤笑一聲：
林溯“行啊裴衍，桃花挺旺。”
裴衍苦笑了一下，把那瓶水放進旁邊的垃圾桶：
裴衍“別取笑我了?！?/p>
林溯挑了挑眉，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朝籃球場走去：
林溯“還打不打？”
裴衍“打?！?/p>
裴衍應(yīng)了一聲，快步跟上去，心里卻有些亂。
他回頭看了一眼黎微離開的方向，眼神復(fù)雜。
另一邊，凌依然追上黎微，拉著她的胳膊：
凌依然“別生氣了，謝緲可能就是……熱情了點?！?/p>
黎微“熱情？”
黎微停下腳步，氣鼓鼓地說。
黎微“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們在這里，還湊上來！”
看著黎微難得露出的氣呼呼的樣子，凌依然忍不住笑了：
凌依然“怎么？吃醋了？”
黎微“誰吃醋了！”
黎微紅著臉反駁。
黎微“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樣子！”
凌依然笑著搖搖頭，沒再戳穿她。
她知道，黎微自己可能還沒意識到，她對裴衍的在意，早就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圍。
夕陽漸漸沉了下去，夜幕開始降臨。
路燈次第亮起，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凌依然看著身邊還在小聲嘀咕的黎微，心里忽然覺得，他們四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好像被什么東西悄悄打亂了。
謝緲的出現(xiàn)，顧翎的靠近，還有黎微對裴衍明顯的在意……這一切，都讓原本簡單純粹的友誼，變得復(fù)雜起來。
她想起林溯剛才替她拒絕顧翎時的樣子，想起他看她時那復(fù)雜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悶悶的。
她知道，有些事情，已經(jīng)不一樣了。
而她和林溯之間那層薄薄的窗戶紙，依舊沒有人敢先捅破。
就像她那本總是不合頁的速寫本，故事還在繼續(xù)，充滿了未知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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