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巴黎前的最后一堂高強度訓(xùn)練課。游泳館里,汪順完成最后一個沖刺到邊,趴在池壁上劇烈喘息,感覺肺部火辣辣地疼,肩膀的舊傷也在隱隱抗議。他抬起頭,水珠模糊了他的視線。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通道口,一個熟悉的高挑身影一閃而過。是錯覺嗎?
等他爬上岸,擦干臉,再看過去,通道口已經(jīng)空無一人。只有他的運動包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小盒東西。
他走過去拿起來。是一盒進口的高強度肌效貼,比他平時用的牌子更好,旁邊還有一小管緩解肌肉酸痛的藥膏。沒有紙條,沒有署名。
但汪順的心臟卻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脹。他認(rèn)得那字跡,盒子上用極細(xì)的筆寫著使用注意事項,筆鋒清晰利落,是林薇的風(fēng)格。
他握緊了那盒肌效貼,藥膏管體似乎還殘留著一點她指尖的微涼。這種沉默的、不著痕跡的關(guān)心,比任何言語都更直擊他的心扉。
他拿出手機,點開那個最近對話頻繁卻始終保持著禮貌距離的頭像。輸入,刪除,再輸入。最終只發(fā)了三個字:
【收到了?!?/p>
幾分鐘后,對方回復(fù),同樣簡潔:
【嗯。加油?!?/p>
【你也是?!?汪順加了一句,【巴黎見?!?/p>
【巴黎見?!?/p>
簡單的四個字,卻承載著千鈞重量。那是他們共同的目標(biāo),是無數(shù)汗水和傷痛的終點,也是某種未知未來的起點。
巴黎,奧運村。喧囂、熱情、壓力混合在一起,構(gòu)成獨特的氣氛。
中國代表團入住后,立刻投入最后的適應(yīng)訓(xùn)練。汪順和林薇的項目賽程不同,見面機會更少,偶爾在食堂或班車上遇到,也只是在人群中對視一眼,點頭示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汪順的200混比賽在前。預(yù)賽、半決賽,他穩(wěn)扎穩(wěn)打,順利晉級決賽。但過程并不輕松,每一槍都拼盡全力。
決賽那天,林薇的賽程剛好輪空。她出現(xiàn)在了水上運動中心的看臺上,穿著簡單的代表團外套,戴著帽子,混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當(dāng)汪順站上第四泳道的出發(fā)臺時,鏡頭掃過他堅毅的側(cè)臉。看臺上的林薇,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雙手微微握緊。她看著他如離弦之箭躍入泳池,蝶泳、仰泳、蛙泳、自由泳…每一個轉(zhuǎn)身,每一次劃水都牽動著她的神經(jīng)。
最后50米沖刺,汪順和旁邊泳道的對手幾乎并駕齊驅(qū)!全場沸騰!林薇猛地站起身,眼睛死死盯著水中那道藍(lán)色浪濤,心臟跳得快要沖出胸腔。
觸壁!電子計時器定格。
汪順,冠軍!新的奧運會紀(jì)錄!
巨大的歡呼聲幾乎要掀翻屋頂。汪順從水中抬起頭,看著大屏幕上的成績,用力揮了下拳頭,激動地拍打著水面。
看臺上,林薇緩緩坐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她看著他在泳池里接受眾人的歡呼,看著身披國旗的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底有光。一種與有榮焉的驕傲和難以言喻的心動交織在一起。
她沒有下去祝賀他。她知道現(xiàn)在屬于他和他的團隊,屬于整個中國游泳隊。
她只是默默地看著,將那一刻他勝利的笑容,深深印在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