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遙不可及？

是他在看風(fēng)景，而我在看他……』

[1] 混沌的黑暗中，喧囂四起：

“她是災(zāi)難……”

“我們的地位不容動搖！”

“如此天真，怎配執(zhí)法？！她必須消失……”

他們在控訴，在狂歡。欲望如野獸般支配著他們的心，慫恿他們親手折斷這朵可能威脅到權(quán)威的玫瑰……

玫瑰被拋入熊熊篝火，隱約之間，仿佛傳來一聲悲鳴?？墒恰澙@四起的煙霧，早已遮蔽這世界本來的顏色。

“我究竟……做錯了什么……？”

血與淚一同墜落，寫滿不甘與彷徨。

[2] 人間。

“張姨，花園里有只受傷的鳥?！蹦泻⑽Ⅴ局迹蛏砼缘呐?。

女人聞聲走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只纖弱而嬌小的夜鶯。

“少爺，這是夜鶯。它的歌聲很美……”似乎自覺失言，她慌忙改口：“您想怎么處置？”

“……夜鶯？”他余光輕掃過地上氣息奄奄的小鳥，語氣平淡：“能活，就帶去治；死了……就扔掉?！?/p>

男孩坐在窗前，靜靜望著這只夜鶯。

它很美，卻并不如張姨所說那樣會唱歌。它的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靈魂，只剩一具華麗而沉默的軀殼。

“真無趣?！蹦泻⑴d致索然，閉上眼，不再看它。

流云掠過天際，微風(fēng)拂過樹梢，窸窣作響。午后的陽光暖融融地灑落在他身上，不知不覺間，男孩沉入了睡眠。

醒來時已是黃昏。他凝視窗外——也凝視著那只夜鶯，微微瞇起眼睛，恍惚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得這樣安穩(wěn)。

[3] “身為長子、家族的繼承人，你不該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意義的東西上……”

“你太讓我失望了……”

家主嚴(yán)厲的呵斥與冰冷的目光，仍歷歷在目。

那一夜，父親懲罰了他。只因為他不能有興趣，不能脫離掌控。

碎裂的不止是茶杯，還有一個孩子本該完整的童年。

深夜里，男孩靜靜倚在窗邊，低聲自語：

“現(xiàn)在……只剩下你陪著我了?！?/p>

[4] 下雪了。窗外雪花紛飛，花園落滿銀白。

“初見時，你跌落在鳶尾花叢中奄奄一息，如同溺亡于華麗花海……就像困于金籠中的我。那就叫你「溺鳶」吧?！?/p>

“我會給你自由……只要你愿意?！?/p>

可最終，夜鶯沒有等到他許諾的自由。

它被家主的隨從抓起，丟進(jìn)了路邊的雪地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