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
心跳聲又響了一下。
咚。咚。咚。
像是從地底傳來的鼓點(diǎn)。
我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裂縫。
消毒水的氣味比剛才濃了許多。
門被推開了。
一個護(hù)士端著托盤走進(jìn)來："林小姐，該換藥了。"
我坐起身。動作很自然，像是做過無數(shù)次。
護(hù)士低頭整理輸液管，沒注意到我在看她。
"陳醫(yī)生呢？"
她手里的瓶子晃了一下："陳醫(yī)生？他上周就調(diào)去別的醫(yī)院了。"
"什么時候的事？"
"就是您……昏迷的這段時間。"她頓了頓，"聽說是家里有急事。"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指甲修剪得很整齊，皮膚白得幾乎透明。
"我渴了。"
護(hù)士遞來一杯水。
塑料杯壁上凝著水珠，在掌心留下一圈濕痕。
"謝謝。"
她點(diǎn)點(diǎn)頭出去了。
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把杯子放在床頭柜上。
水紋晃動，映出我蒼白的臉。
然后我掀開被子，把腳放到地上。
地板涼得刺骨。
走廊比記憶中要窄。
墻漆泛黃，有些地方已經(jīng)剝落。
我扶著墻往樓梯間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病人？你怎么出來了？"
一個護(hù)士攔住我。她胸前的名牌寫著"王敏"。
"我……想去找陳醫(yī)生。"
"陳醫(yī)生？"她皺眉，"我們這哪有姓陳的醫(yī)生啊。"
"上周還在的。"我說，"他負(fù)責(zé)我的病例。"
"小姑娘你是不是搞錯了。"她語氣軟了些，"你的主治醫(yī)生是李主任。"
我后退一步："不可能。"
"你昏迷這么久，醒來記混了也正常。"她拍拍我肩膀，"回病房吧。"
我轉(zhuǎn)身往回走。
腳步比來時穩(wěn)了許多。
路過護(hù)士站的時候，聽見兩個護(hù)士在低聲說話。
"那個林晚??？聽說是植物人。怎么突然醒了？"
"是啊，還老問一個不存在的陳醫(yī)生……"
我加快腳步。
病房門虛掩著。
我站在門口，看著床上躺著的人。
她側(cè)著臉，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
輸液管從她手背蜿蜒而出，連著床頭的吊瓶。
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我走近幾步，看到床頭柜上擺著個相框。
照片里有個男人穿著白大褂，笑得很溫柔。
陳默。
我伸手碰了碰玻璃相框。
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
"你終于來了。"
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轉(zhuǎn)身，看到蘇婉兒站在門口。
她今天沒穿白大褂，而是件淡藍(lán)色連衣裙。
"你知道的對不對？"她說，"你從來就不是病人。你是……"
我舉起手里的U盤："我知道。"
"那你還要來找他？"
"我要找到他。"我說，"不管他在哪。"
她嘆氣："你確定要這么做嗎？"
窗外傳來救護(hù)車的鳴笛聲。
夜色像墨汁一樣漫進(jìn)來，把我們的影子染成一片。
心跳聲又響起來了。
咚。咚。咚。
像是從地底傳來的鼓點(diǎn)。
我跟著蘇婉兒穿過醫(yī)院后門的小路。
路燈壞了好幾盞，影子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
"你真要帶我去見他？"
"你不是一直想找他嗎？"蘇婉兒頭也不回地說，"現(xiàn)在機(jī)會來了。"
我們走到醫(yī)院后面的空地。
這里堆滿了廢棄的醫(yī)療器械和紙箱。
月光照在一堆生銹的輪椅上，反射出詭異的光。
"就在這里？"
"嗯。"
我環(huán)顧四周："他人呢？"
蘇婉兒突然轉(zhuǎn)過身，眼神變得陌生。
"你真的以為……他還會等你？"
我愣住："什么意思？"
她慢慢走近："你以為那個U盤里裝的是什么？數(shù)據(jù)？代碼？還是……他的承諾？"
我下意識握緊U盤。
"你早就該明白的。"她輕聲說，"你不是病人。你只是……一段程序。"
"別胡說。"我后退一步，"我是真實(shí)存在的。"
"真實(shí)？"她笑了，笑容里帶著憐憫，"你睜開眼看到的一切，都是他為你編造的幻覺。"
我搖頭："不是的。我能感覺到痛，能聞到味道，能……"
"那是因?yàn)樗涯阕龅锰昝懒恕?她說，"可越是完美的東西，越容易碎。"
我突然覺得頭暈。
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
"怎么回事？"
"系統(tǒng)開始崩潰了。"蘇婉兒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你該醒醒了。"
我想抓住什么，卻發(fā)現(xiàn)手指正變得透明。
"等等！"我喊道，"陳默在哪？告訴我他在哪！"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他永遠(yuǎn)不會來找你了。"
黑暗吞沒了我。
當(dāng)我再次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學(xué)校后門。
天還沒亮，霧很大。
遠(yuǎn)處的教學(xué)樓若隱若現(xiàn)，像是浸在水里的照片。
我低頭看手里的U盤。
金屬外殼冰冷。
"你還真敢來。"
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我猛地轉(zhuǎn)身。
陳默站在那里。
他穿著便服，手里握著什么東西。
"你怎么……"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他打斷我，"所以我留了條后路。"
"蘇婉兒說你不會來找我。"
"她不懂。"他說，"我不能放棄你。"
我向前走了一步："那你說，我到底是什么？"
他沉默了幾秒："你是我最愛的人。"
"我是數(shù)據(jù)。"我說，"是一段代碼。"
"在我心里不是。"他說，"你是真實(shí)的。"
我搖頭："可我連心跳都沒有。"
他伸出手，掌心里躺著一個小小的裝置。
"這是量子存儲器。"他說，"里面裝著你所有的記憶和情感。"
"什么意思？"
"我找到了辦法。"他眼睛亮得嚇人，"只要找到合適的身體……"
"你是說，把我轉(zhuǎn)移到別人身上？"
"不是別人。"他說，"是你真正的身體。"
"可我已經(jīng)死了。"
"不。"他抓住我的手，"你的大腦還在活動。只是……被封鎖了。"
我突然想起什么："所以那天你說要離開，是為了……"
"我在找突破的方法。"他說，"我知道很難，但我不能看著你消失。"
霧更濃了。
遠(yuǎn)處傳來早自習(xí)的鈴聲。
"跟我來。"他拉起我的手。
我們穿過操場，來到實(shí)驗(yàn)樓后面。
那里有一扇鐵門。
鎖已經(jīng)銹了。
他掏出鑰匙打開門。
里面是個小房間。
墻上擺滿了顯示器。
中間放著一張病床。
"這是……"
"我偷偷建的實(shí)驗(yàn)室。"他說，"為了你。"
我走近病床。
上面躺著一個人。
長發(fā)散落在枕頭上，臉色蒼白。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我自己。
"這是……"
"你的本體。"他說，"從那天起就一直在這里。"
我顫抖著手摸上她的臉。
冰涼。
"她……還能醒嗎？"
"只要你愿意。"他說，"我可以把你轉(zhuǎn)移回去。"
"如果失敗了呢？"
"那我會陪著你。"他說，"直到最后一刻。"
我看著病床上的自己。
忽然明白為什么總覺得哪里不對。
原來我一直活在別人的夢里。
"你真的愿意這么做嗎？"
"我愿意。"他說，"為了你。"
我伸手抱住他。
他的懷抱溫暖，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謝謝你。"我說，"一直都不放棄我。"
他輕輕拍我后背："是我欠你的。"
我們靜靜站了很久。
直到顯示器上的波形開始波動。
"時間不多了。"他說，"你準(zhǔn)備好了嗎？"
我點(diǎn)頭。
他扶我躺上病床。
將U盤插入設(shè)備。
"記住。"他握住我的手，"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害怕。"
我看著他啟動機(jī)器。
嗡——
電流聲響起。
天花板開始閃爍。
我閉上眼。
感覺意識正在被抽離。
忽然，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
"等等！"
陸子軒沖了進(jìn)來。
"你們瘋了嗎？這樣會毀掉一切的！"
"放開她！"陳默吼道。
兩人扭打在一起。
我聽到儀器發(fā)出尖銳的警報聲。
然后，一陣劇烈的疼痛。
像是有人用針扎進(jìn)我的太陽穴。
我蜷縮在病床上，雙手抱頭。
眼前閃過無數(shù)畫面。
教室、操場、醫(yī)院、雨夜。
還有陳默的臉。
"堅持?。?他喊道，"馬上就好了！"
疼痛越來越劇烈。
我感覺自己正在撕裂。
一半的我在尖叫，另一半在哭泣。
"停手！"陸子軒的聲音，"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不會的！"陳默的聲音嘶啞，"她會醒來的！一定會！"
我終于忍不住大喊："停下！"
整個房間陷入寂靜。
我睜開眼。
看到陳默滿頭大汗，手還按在控制臺上。
陸子軒站在角落，喘著粗氣。
"對不起。"我說，"我做不到。"
"別怕。"陳默握住我的手，"有我在。"
"不是怕。"我說，"是我突然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不該搶走她的身體。"我說，"那是屬于她的。"
"可是……"
"讓我做回我自己吧。"我說，"即使只是一段數(shù)據(jù)。"
他搖頭："我不允許。"
"你該讓她醒來。"我說，"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他看著病床上的我，眼神痛苦。
"幫我個忙。"我說，"讓我最后看看學(xué)校的 sunrise。"
他沉默很久，終于點(diǎn)頭。
我們來到操場。
天邊泛起魚肚白。
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
照亮了教學(xué)樓。
照亮了跑道。
照亮了我的臉。
"謝謝你。"我說，"給了我這么多美好的回憶。"
他沒有說話。
只是緊緊握住我的手。
"再見。"
我說。
然后閉上眼。
意識逐漸模糊。
最后一絲知覺里，我聽見他說：
"我也愛你。"
[未完待續(xù)] | [本章完]我睜開眼。
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
天花板上的裂縫和之前一模一樣。
心跳聲又響了一下。
咚。咚。咚。
像是從地底傳來的鼓點(diǎn)。
門被推開了。
一個護(hù)士端著托盤走進(jìn)來："林小姐，該換藥了。"
我坐起身。動作很自然，像是做過無數(shù)次。
護(hù)士低頭整理輸液管，沒注意到我在看她。
"陳醫(yī)生呢？"
她手里的瓶子晃了一下："陳醫(yī)生？他上周就調(diào)去別的醫(yī)院了。"
"什么時候的事？"
"就是您……昏迷的這段時間。"她頓了頓，"聽說是家里有急事。"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指甲修剪得很整齊，皮膚白得幾乎透明。
"我渴了。"
護(hù)士遞來一杯水。
塑料杯壁上凝著水珠，在掌心留下一圈濕痕。
"謝謝。"
她點(diǎn)點(diǎn)頭出去了。
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把杯子放在床頭柜上。
水紋晃動，映出我蒼白的臉。
然后我掀開被子，把腳放到地上。
地板涼得刺骨。
走廊比記憶中要窄。
墻漆泛黃，有些地方已經(jīng)剝落。
我扶著墻往樓梯間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病人？你怎么出來了？"
一個護(hù)士攔住我。她胸前的名牌寫著"王敏"。
"我……想去找陳醫(yī)生。"
"陳醫(yī)生？"她皺眉，"我們這哪有姓陳的醫(yī)生啊。"
"上周還在的。"我說，"他負(fù)責(zé)我的病例。"
"小姑娘你是不是搞錯了。"她語氣軟了些，"你的主治醫(yī)生是李主任。"
我后退一步："不可能。"
"你昏迷這么久，醒來記混了也正常。"她拍拍我肩膀，"回病房吧。"
我轉(zhuǎn)身往回走。
腳步比來時穩(wěn)了許多。
路過護(hù)士站的時候，聽見兩個護(hù)士在低聲說話。
"那個林晚??？聽說是植物人。怎么突然醒了？"
"是啊，還老問一個不存在的陳醫(yī)生……"
我加快腳步。
病房門虛掩著。
我站在門口，看著床上躺著的人。
她側(cè)著臉，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
輸液管從她手背蜿蜒而出，連著床頭的吊瓶。
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我走近幾步，看到床頭柜上擺著個相框。
照片里有個男人穿著白大褂，笑得很溫柔。
陳默。
我伸手碰了碰玻璃相框。
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
"你終于來了。"
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轉(zhuǎn)身，看到蘇婉兒站在門口。
她今天沒穿白大褂，而是件淡藍(lán)色連衣裙。
"你知道的對不對？"她說，"你從來就不是病人。你是……"
我舉起手里的U盤："我知道。"
"那你還要來找他？"
"我要找到他。"我說，"不管他在哪。"
她嘆氣："你不是已經(jīng)試過了嗎？"
"什么意思？"
"你不記得了嗎？"她走近一步，"你已經(jīng)重復(fù)過很多次了。每次都在這里結(jié)束。"
我搖頭："不可能。"
"你真的以為自己醒著？"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冰冷，"其實(shí)你一直在循環(huán)。一遍又一遍地重演他的記憶。"
我后退一步："你胡說。"
"看看這個。"她掏出手機(jī)，屏幕上是一段視頻。
畫面里，我躺在病床上。
陳默握著我的手。
他說："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你轉(zhuǎn)移回去。"
然后一切開始扭曲。
我看見自己尖叫、哭泣、撕裂。
最后歸于黑暗。
"這不是真的。"我捂住耳朵，"這不是真的。"
"這是你最后一次嘗試。"她說，"之后系統(tǒng)就徹底崩潰了。"
我感覺頭暈。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
"等等！"我抓住她的手腕，"告訴我，他現(xiàn)在在哪？"
她看著我，眼神第一次露出憐憫："他已經(jīng)不在了。"
"什么意思？"
"三年前就去世了。"她說，"為了讓你活下去，他透支了所有生命。"
我愣住了。
"所以你現(xiàn)在看到的一切，都是他留下的程序。"
"不……"
"他太愛你了。"她輕聲說，"寧愿自己消失，也要讓你多活一會。"
我搖著頭，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別哭。"她抱住我，"該結(jié)束了。"
我閉上眼。
感覺到意識正在消散。
忽然，一陣劇烈的疼痛。
像是有人用針扎進(jìn)我的太陽穴。
我蜷縮在地上，雙手抱頭。
眼前閃過無數(shù)畫面。
教室、操場、醫(yī)院、雨夜。
還有陳默的臉。
"堅持??！"他喊道，"馬上就好了！"
疼痛越來越劇烈。
我感覺自己正在撕裂。
一半的我在尖叫，另一半在哭泣。
"停手！"陸子軒的聲音，"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不會的！"陳默的聲音嘶啞，"她會醒來的！一定會！"
我終于忍不住大喊："停下！"
整個房間陷入寂靜。
我睜開眼。
看到陳默滿頭大汗，手還按在控制臺上。
陸子軒站在角落，喘著粗氣。
"對不起。"我說，"我做不到。"
"別怕。"陳默握住我的手，"有我在。"
"不是怕。"我說，"是我突然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不該搶走她的身體。"我說，"那是屬于她的。"
"可是……"
"讓我做回我自己吧。"我說，"即使只是一段數(shù)據(jù)。"
他搖頭："我不允許。"
"你該讓她醒來。"我說，"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他看著病床上的我，眼神痛苦。
"幫我是已經(jīng)試過了嗎？"
"什么意思？"
"你不記得了嗎？"她走近一步，"你已經(jīng)重復(fù)過很多次了。每次都在這里結(jié)束。"
我搖頭："不可能。"
"你真的以為自己醒著？"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冰冷，"其實(shí)你一直在循環(huán)。一遍又一遍地重演他的記憶。"
我后退一步："你胡說。"
"看看這個。"她掏出手機(jī)，屏幕上是一段視頻。
畫面里，我躺在病床上。
陳默握著我的手。
他說："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你轉(zhuǎn)移回去。"
然后一切開始扭曲。
我看見自己尖叫、哭泣、撕裂。
最后歸于黑暗。
"這不是真的。"我捂住耳朵，"這不是真的。"
"這是你最后一次嘗試。"她說，"之后系統(tǒng)就徹底崩潰了。"
我感覺頭暈。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
"等等！"我抓住她的手腕，"告訴我，他現(xiàn)在在哪？"
她看著我，眼神第一次露出憐憫："他已經(jīng)不在了。"
"什么意思？"
"三年前就去世了。"她說，"為了讓你活下去，他透支了所有生命。"
我愣住了。
"所以你現(xiàn)在看到的一切，都是他留下的程序。"
"不……"
"他太愛你了。"她輕聲說，"寧愿自己消失，也要讓你多活一會。"
我搖著頭，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別哭。"她抱住我，"該結(jié)束了。"
我閉上眼。
感覺到意識正在消散。
忽然，一陣劇烈的疼痛。
像是有人用針扎進(jìn)我的太陽穴。
我蜷縮在地上，雙手抱頭。
眼前閃過無數(shù)畫面。
教室、操場、醫(yī)院、雨夜。
還有陳默的臉。
"堅持??！"他喊道，"馬上就好了！"
疼痛越來越劇烈。
我感覺自己正在撕裂。
一半的我在尖叫，另一半在哭泣。
"停手！"陸子軒的聲音，"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不會的！"陳默的聲音嘶啞，"她會醒來的！一定會！"
我終于忍不住大喊："停下！"
整個房間陷入寂靜。
我睜開眼。
看到陳默滿頭大汗，手還按在控制臺上。
陸子軒站在角落，喘著粗氣。
"對不起。"我說，"我做不到。"
"別怕。"陳默握住我的手，"有我在。"
"不是怕。"我說，"是我突然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不該搶走她的身體。"我說，"那是屬于她的。"
"可是……"
"讓我做回我自己吧。"我說，"即使只是一段數(shù)據(jù)。"
他搖頭："我不允許。"
"你該讓她醒來。"我說，"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他看著病床上的我，眼神痛苦。
"幫我個忙。"我說，"讓我最后看看學(xué)校的 sunrise。"
他沉默很久，終于點(diǎn)頭。
我們來到操場。
天邊泛起魚肚白。
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
照亮了教學(xué)樓。
照亮了跑道。
照亮了我的臉。
"謝謝你。"我說，"給了我這么多美好的回憶。"
他沒有說話。
只是緊緊握住我的手。
"再見。"
我說。
然后閉上眼。
意識逐漸模糊。
最后一絲知覺里，我聽見他說：
"我也愛你。"
心跳聲又響了一下。
咚。咚。咚。
像是從地底傳來的鼓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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