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爾的傷勢一天天好轉(zhuǎn)，已經(jīng)能夠進(jìn)行一些簡單的活動。D-11雖然嘴上依舊不饒人，但行動上卻細(xì)致入微。

這天下午，卡米爾正坐在窗邊的軟椅上，安靜地閱讀一本從D-11書架上找到的通用機(jī)械理論書籍。陽光透過屏障過濾后，變得柔和而溫暖，灑在他身上。

D-11端著一個精致的托盤走了過來，托盤上放著兩個白瓷杯，里面是散發(fā)著獨特清香的綠色液體，旁邊還有一小碟撒著糖霜的抹茶餅干。

“喏，補充點能量。別讓人說我虐待傷員。”她把其中一杯推到卡米爾面前，自己則捧起另一杯，像只小心試探的鳥兒般吹了吹熱氣，然后滿足地啜飲了一小口?！斑@可是靜岡玉露，很貴的！你要是敢說不喜歡……”她沒把威脅說完，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顯。

卡米爾放下書，端起茶杯。他不太習(xí)慣這種略帶苦澀的清香，但看著D-11期待（雖然她極力掩飾）的眼神，他還是喝了一口。微苦過后是悠長的回甘，確實與他過去喝過的任何東西都不同。

“很好喝?！彼鐚嵳f道。

D-11的羽毛幾不可查地抖了抖，顯得很愉悅，但嘴上卻說：“哼，算你識貨。”她拿起一塊餅干，咔嚓咬了一口，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對卡米爾說：“喂，你的頭發(fā)太長了，遮眼睛不難受嗎？還有這劉海……”

卡米爾下意識地抬手碰了碰額前過長的劉海。這確實影響視線，尤其是在需要保持警惕的環(huán)境下。但在厄流區(qū)，生存才是第一位的，儀表從來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

“過來?！盌-11放下杯子，不知從哪里變出一把銀光閃閃、看起來就異常鋒利的剪刀。卡米爾認(rèn)出，那平時是她用來修剪一些精細(xì)元件或繃帶的工具。

卡米爾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走了過去。

D-11讓他坐在一張高背椅上，自己則踮著腳，神情專注地開始為他修剪頭發(fā)。剪刀在她手中靈活地翻飛，發(fā)出細(xì)微的“咔嚓”聲?？谞柲芨杏X到冰涼的金屬偶爾擦過他的皮膚，也能聞到D-11身上淡淡的、像抹茶和巧克力混合的甜香。

他身體有些僵硬，不太習(xí)慣與人如此近距離接觸，尤其是這種將脆弱的脖頸暴露在對方利刃下的行為。但D-11的動作異常小心和精準(zhǔn)。

“別亂動，”D-11命令道，語氣卻比平時柔和了些，“弄壞了我的剪刀你可賠不起。”

過了一會兒，她放下剪刀，拿起一面小鏡子遞給卡米爾：“看看，順眼多了。”

鏡子里，男孩原本遮住大半張臉的凌亂長發(fā)被修剪得清爽利落，過長的劉海也被修短，清晰地露出了他那雙沉靜的藍(lán)色眼睛，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卡米爾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陌生。他摸了摸變得輕便的頭發(fā)，低聲說：“謝謝?！?/p>

D-11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手藝，微微揚起下巴：“總算不像個小流浪漢了。記住，你現(xiàn)在是我D-11罩著的人，儀表很重要！”她頓了頓，又補充道：“當(dāng)然，主要還是因為我看著舒服?！?/p>

修剪完頭發(fā)，D-11似乎心情大好，又從那個神奇的冰箱里拿出了今天新到的“補給”——一盒造型別致的抹茶巧克力棒和一小罐巧克力脆球。

“今天允許你多吃一點，”她大方地說，但眼睛卻緊緊盯著那盒抹茶巧克力棒，仿佛在權(quán)衡要不要反悔，“……作為你乖乖配合的獎勵。”

卡米爾看著她那副明明很想獨占卻又強(qiáng)裝大度的樣子，心里某種堅硬的東西似乎在慢慢融化。他拿起一根巧克力棒，并沒有自己吃，而是遞給了D-11。

“給你?！彼f。

D-11愣住了，金色的眼睛眨了眨，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了紅暈。她一把奪過巧克力棒，聲音比平時高了幾分：“笨、笨蛋！我當(dāng)然會吃！這是我的！……不過，看在你這么有誠意的份上……”她撕開包裝，掰了一半，塞回卡米爾手里，“……分你一半好了！不許嫌棄！”

兩人就這樣坐在窗邊，分享著甜膩的零食?？谞栃】诔灾前敫煽肆Π簦鹞对谏嗉饴?。他偷偷看了一眼旁邊鼓著腮幫子、像只囤食的倉鼠一樣咀嚼的D-11，覺得這厄流區(qū)的灰暗日子，似乎也因為這份意外的甜味和陪伴，變得不再那么難熬。

他知道這里不是永久的港灣，未來依舊充滿未知的危險。但至少在此刻，在這間被元力屏障守護(hù)著的、充滿甜品香氣的小屋里，他可以暫時放下警惕，享受這份來之不易的、帶著傲嬌屬性的溫暖。而這份記憶，無論未來如何，都將如同最醇厚的巧克力般，深藏于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