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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biāo)簽: 影視同人  包青天  同人 

7章

包青天之地府審判

開封府的三更梆子敲得清越,秋風(fēng)裹著藥香從窗縫鑽進(jìn)來——不是府中熬藥的味道,是崔玨從地府帶來的、混著苦艾與血痕的藥氣。包拯剛將陽間那樁官糧被盜案的卷宗畫上記號,指腹便觸到一件沉實之物:是柄棗木藥杵,杵身磨得光滑,頂端沾著點暗褐色的藥渣,柄尾刻著「宋記藥鋪」四字,筆跡蒼勁,卻被一道新痕劃得破損。

「包大人。」

崔玨立在廊下,玄色官袍的袖口沾著點藥粉,像是從藥櫃前來的。他手里捧著個舊紙盒,盒裏是疊泛黃的秘方,最上層那張寫著「歸脾湯秘製法」,紙角有個牙印,還沾著點黑紫色的痕跡——是附子的汁液,帶毒。他今日眉頭比往日更緊,連聲音都裹著股苦藥味,似怕驚動了盒裏的秘方。

包拯起身,目光落在藥杵上:「這是城西宋記藥鋪的宋景元老掌柜的東西?」

「正是?!勾瞢k將紙盒遞上,指尖點在「歸脾湯」的秘方上,「宋景元行醫(yī)四十年,最擅調(diào)治雜癥,他家祖?zhèn)鞯摹簹w脾湯』能補(bǔ)氣養(yǎng)血,連京中官員都來求藥。他無子,收了徒弟柳仲安,本想三年後傳他秘方與藥鋪??砂雮€月前,宋景元在後堂熬藥時『意外』打翻藥罐,被滾燙的藥汁燙傷,又誤服了附子,當(dāng)場氣絕,陽間定了『誤食毒物』??伤幕昶堑降馗畷r,嘴角還沾著附子渣,手里攥著這藥杵,嘴裏反覆喊『藥不對』,舌頭被藥汁灼傷,說不出完整的話——他死前,是被人強(qiáng)灌了附子汁。」

包拯打開紙盒,秘方上有宋景元密密麻麻的批注:「附子需去心,減半用」「當(dāng)歸要陳三年」,其中一張「歸脾湯」的秘方被改過,附子的用量從「一錢」改成了「五錢」,改動的筆跡與宋景元截然不同,墨跡還帶著點潮氣,像是事後匆匆補(bǔ)寫的。他指尖拂過改動處,一股灼熱的寒氣鑽進(jìn)心口——不是奈河的涼,是毒藥燒灼喉嚨的痛感,裹著死者未散的執(zhí)念。

「柳仲安如今怎樣?」

「宋景元死後第四天,柳仲安就把藥鋪更名為『柳記』,用改過的秘方熬藥,雖沒毒死人,卻讓好幾個病人暈倒。他對外說是『師父臨終前親手改的方子,讓我大膽用藥』,還把宋景元的藥杵當(dāng)成『鎮(zhèn)鋪之寶』擺著,騙了不少人來買藥?!勾瞢k從袖中取出張紙,上面是柳仲安賣藥的賬目,「他還把宋景元藏的名貴藥材,比如三十年的人參、百年的陳皮,都低價賣了換銀子。」

包拯將秘方放回盒中,拿起案頭的驚堂木——棗木上的「公正」二字,在燭火下竟映出點藥櫃的影子。「既是藥與德皆失,便去問問這柳仲安,敢不敢在業(yè)鏡前,熬一劑真正的『歸脾湯』。」

兩人往後院槐樹走,今夜的月色帶著點苦意,透過枝椏灑在地上,像藥鋪裏鋪著的藥材。崔玨按了三下青苔,地面裂開的縫隙裏,飄出的青霧中混著苦艾與附子的味道——不是地府的陰氣,是宋景元熬藥時的香氣,卻被毒藥染得發(fā)沉。

「宋掌柜的魂魄戀著他的藥鋪,每次到審判堂都會站在殿外的虛幻藥櫃旁,摸著空藥盒,今日得勞大人多等他片刻。」崔玨說著,先一步跳進(jìn)縫隙,青霧裹著他的身影,竟似要將玄色官袍染成藥材的淺褐。

包拯跟著邁入,下墜時耳邊的哭聲裏多了「沙沙」的碾藥聲,像有人在空蕩的藥鋪裏趕活,有個蒼老的男聲反覆說「藥要準(zhǔn),心要誠」,語氣斷斷續(xù)續(xù),被毒藥嗆得發(fā)啞。他攥緊驚堂木,睜眼時,已站在幽冥審判堂外。

大殿的廊柱旁,果然立著個魂魄:穿一身沾著藥粉的藍(lán)布長衫,肩上搭著塊洗得發(fā)白的藥簾,正是宋景元。他嘴角凝著團(tuán)黑紫色的霧氣,手里緊緊攥著那柄棗木藥杵,腳邊擺著個虛幻的藥罐,手指正輕輕擦著罐口的藥渣,每擦一下,藥粉就從指縫裏漏一點,像是在清理那永遠(yuǎn)擦不淨(jìng)的毒。

崔玨輕步上前,遞過件乾淨(jìng)的陰間官袍:「宋掌柜,包大人是陽間的青天,今日定能還你清白,也還你的『歸脾湯』秘方一個真相?!?/p>

宋景元抬頭,眼眶紅腫,嘴裏發(fā)出「嗬嗬」的響,像是還在咳毒藥。他顫巍巍地將藥杵遞向包拯,指頭戳著杵頂?shù)乃幵?,嘴裏雖說不出話,眼裏的淚水落在藥杵上,竟將暗褐色的藥渣浸得發(fā)亮,露出底下附子的痕跡。

進(jìn)了大殿,黑石案幾後的閻羅已端坐其上,案上的油燈比往日暗了些,暗紅色的燈油裏浮著幾縷藥渣,繞著燈芯纏了一圈又一圈——那是宋景元藥鋪裏的藥末,帶著他的怨念,不肯離開這審判之地。

殿中跪著兩個魂魄,右側(cè)的穿一身新的藍(lán)布長衫,手里把玩著張秘方,正是柳仲安。他腕上戴著個玉扳指,是宋景元六十歲生辰時送他的,如今卻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左側(cè)的是個穿灰布衫的漢子,是藥鋪的夥計王三,他的魂魄手上沾著點附子粉,雙手緊緊攥著,像是還在記著當(dāng)日遞藥罐的動作。

宋景元站在殿角,目光落在柳仲安手里的秘方上,身體抖得更厲害——那秘方的紙張,是他特意從徽州訂的竹紙,吸墨性好,能保存百年,如今卻被柳仲安改得面目全非。

「升堂!」崔玨的喝聲落下,鬼差們的狼牙棒敲在地上,震得殿頂?shù)幕覊m裏飄下幾縷藥粉,落在柳仲安的藍(lán)布長衫上,像極了藥鋪裏未清理的廢渣。

包拯走到側(cè)位坐下,目光先鎖定柳仲安:「柳仲安,你說宋景元臨終前將『歸脾湯』秘方改動後傳你,可有證據(jù)?他誤食附子時,你當(dāng)時何在?」

柳仲安臉不紅心不跳,將秘方往案上一放,笑聲裏帶著點油滑:「大人明鑒!師父臨死前,確是在後堂親口說,舊方子太保守,讓我把附子加量,還親手改了秘方!至於誤食,是師父自己熬藥時走神,拿錯了藥罐,我和王三趕到時已經(jīng)晚了!」

王三忙抬頭,眼神閃躲,聲音發(fā)顫:「是……是宋掌柜自己拿錯的藥,小的和柳師兄趕來時,他已經(jīng)沒氣了……」

宋景元在殿角猛地衝上前,想奪回柳仲安手里的秘方,卻穿過了魂魄的身體——他的魂魄還帶著毒藥的虛弱,連碰都碰不到仇人。他急得雙手亂揮,像在比劃著抓藥的動作,嘴裏「嗬嗬」的響聲更厲害,眼淚落在地上的藥粉裏,竟將虛幻的藥末浸成了黑紫色。

「你胡說!」包拯的聲音陡然沉下,指節(jié)因攥緊驚堂木而泛白,「崔判官,取業(yè)鏡來!」

崔玨將那面漆黑的業(yè)鏡放在案上,指尖輕點鏡面,微光驟起,映出半個月前宋記藥鋪的場景——

畫面裏,宋景元坐在後堂的藥案前,手里拿著「歸脾湯」秘方,正對柳仲安說:「這方子是祖?zhèn)鞯?,附子用量萬萬不能多,多了會傷人。你性子急,得記著,做藥和做人一樣,來不得半點投機(jī)。」

柳仲安臉色一沉,上前就搶秘方:「師父,如今做藥哪有那麼多講究?加點附子,藥效快,賺錢也快!你都七十了,還要守著這老規(guī)矩到什麼時候?」宋景元死死攥著秘方不鬆手,柳仲安惱羞成怒,猛地推了他一把——宋景元撞在藥櫃上,藥罐掉在地上摔碎,滾燙的藥汁澆在他手上。

還沒等宋景元反應(yīng),柳仲安又從袖中掏出個裝著附子粉的小罐,捏著他的嘴強(qiáng)灌下去:「師父,對不起了,只有你死了,這藥鋪和秘方才能是我的!」王三從門外衝進(jìn)來,想攔又不敢,柳仲安瞪著他:「你若敢說出去,我就說是你和我一起幹的!」他從懷裏掏出銀子遞給王三,「這三十兩,夠你養(yǎng)家,記著,是師父自己拿錯了藥?!棺钺岙嬅嫜Y,柳仲安在秘方上改動附子用量,又將宋景元的藥杵沾上藥渣,偽造成熬藥不慎的樣子。

業(yè)鏡的微光漸暗時,柳仲安的臉已毫無血色,癱在地上,嘴裏喃喃著「不是這樣的……是他不願傳我……」;王三則趴在地上,渾身發(fā)抖,手上的附子粉痕跡竟與業(yè)鏡裏的一模一樣。

「柳仲安,業(yè)鏡已照出你貪圖藥鋪、謀殺師父、篡改秘方、收買證人的罪證,你還有何話可說?」包拯拿起驚堂木,指腹按在「公正」二字上,似要將這兩個字刻進(jìn)地府的石案裏。

柳仲安突然瘋狂地掙扎起來,秘方從他手裏滑落,滾到宋景元腳邊,上面改動的「五錢」在燈光下格外刺眼?!肝覜]錯!他就是個老固執(zhí)!這藥鋪在他手裏賺不了大錢,給我才能發(fā)揮價值!」

「你這喪盡天良的東西!」殿外突然傳來婦人的哭聲,是宋景元的妻子袁氏的魂魄,被鬼差扶著走進(jìn)來。她手里拿著個小木盒,裏面是宋景元珍藏的人參,「我夫君一輩子救人,從來不為賺錢,你卻為了錢,用毒藥害他!你對得起他教你的手藝嗎?」

宋景元看著袁氏手里的人參,突然能發(fā)出聲音了,雖依舊啞著,卻字字清晰:「我……我只是想救更多人……不想……不想藥成了害人的東西……」

包拯的目光掃過地上的秘方,又落在袁氏手里的小木盒上,聲音冷得像藥鋪裏的冰塊:「柳仲安,你背師忘義,謀財害命(藥鋪與秘方皆是宋家心血與生計),更以毒藥害人,踐踏醫(yī)者仁心,此等無德無義、喪盡天良之輩,罪無可赦!」

他重重敲下驚堂木,「咚」的一聲,殿柱上的藥粉紛紛落下,纏在柳仲安的魂魄上,像無數(shù)根細(xì)小的毒針?!副靖心恪蛉胧藢拥鬲z,先受『毒藥地獄』之刑,嘗遍世間劇毒,憶起宋掌柜當(dāng)日的慘狀;再入『沸油地獄』,將你貪婪的心思燒毀;刑滿之後,投入畜生道,永世為鹿,終日被人取茸煉藥,卻永遠(yuǎn)活不過寒冬,以贖你以藥害人之罪!」

「王三,你收賄作偽證,助紂為虐,雖非主謀,卻也罪孽深重!」包拯的目光轉(zhuǎn)向王三,「本府判你——打入十八層地獄,受『舂臼地獄』之刑,讓你嘗遍被藥杵捶打的滋味;刑滿之後,投入畜生道,永世為鼠,終日在藥鋪外覓食,卻永遠(yuǎn)進(jìn)不了藥鋪半步,記住今日助惡之過!」

話音未落,四個鬼差上前,鐵鏈「嘩啦」一聲纏住兩人的魂魄。柳仲安終於崩潰,哭喊著「師父,我錯了!我把秘方還回來!求你饒了我!」;王三則磕著頭,嘴裏反覆念著「我不該貪錢……不該幫他……」,卻還是被鬼差拖著往外走,魂魄掠過宋景元身邊時,宋景元攥著藥杵的手,終於鬆了些。

袁氏走到宋景元身邊,將那個小木盒遞到他手里,兩人相對而泣,眼淚落在秘方上,竟將改動的「五錢」浸得模糊了些。閻羅歎了口氣,對崔玨說:「取兩盞忘憂茶來,再派人去陽間看看柳記藥鋪——那些病人還不知道真相,不能讓柳仲安的假藥再害人?!?/p>

包拯看著那對魂魄捧著小木盒與秘方相依的模樣,心裏的鬱結(jié)也散了些。他接過崔玨遞來的忘憂茶,暖意順著喉嚨往下走,驅(qū)散了身上的灼熱感,也驅(qū)散了些人間的寒涼——原來不論是陽間的藥鋪,還是陰間的審判,「醫(yī)德」二字,從來都是不可踐踏的底線。

離開地府時,路過奈河橋,橋邊的霧氣裏飄著幾縷藥粉,繞著橋欄纏了一圈,像在熬一劑名為正義的藥。崔玨說,那是宋景元藥鋪裏的藥末,帶著他對醫(yī)道的執(zhí)念,要在橋邊等個機(jī)會,把「歸脾湯」的真?zhèn)?,傳給陽間真正懂藥、心誠的人。

縫隙合上時,開封府的天已泛白,秋風(fēng)裹著晨光從窗縫鑽進(jìn)來,落在案頭的紙盒上。包拯拿起筆,在紙上寫下「幽冥夜審宋景元被殺案」,旁邊依舊注了一行小字:「醫(yī)者仁心,貪利喪德,毒人者,陰陽共誅。」

案頭的燭火最後跳了一下,終於燃盡,晨光將那行小字映得發(fā)亮,也照亮了宋景元手里的小木盒——雖簡樸,卻在晨光裏,透出點藥鋪裏的溫暖。

梆子敲過五更,衙役已將熱粥送到案前,輕聲問:「大人,今早要先審那樁官糧被盜案嗎?」包拯點點頭,將案宗疊好,心裏清楚,不論是陰間的秘方,還是陽間的案卷,只要藏著冤屈,他就必須一一查個明白,就像宋景元要守著他的「歸脾湯」一樣,他也要守著人間的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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