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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大比進(jìn)行到一半,流程已過半,剩下的多是些實力相近、比拼耐力的沉悶戰(zhàn)斗。高臺主位上,司徒幽優(yōu)雅地以袖掩口,對身旁的司徒家長老輕聲低語了幾句,大意是略有疲乏,需回房稍作歇息。長老自然連聲應(yīng)允,不敢有絲毫異議。
她起身,對著千古家方向微微頷首示意,目光在與千鈞接觸時頓了頓,算是打過招呼,至于旁邊那個幾乎快要化身望妻石、周身氣息躁動不安的降魔,她則是直接無視,仿佛那只是一團(tuán)灼熱的空氣。隨后,她便在那恬靜溫柔的假面下,由侍女引路,裊裊婷婷地離開了喧鬧的演武場。
她前腳剛走,降魔幾乎是立刻就如坐針氈。他猛地站起身,也顧不上什么禮數(shù),只匆匆對千鈞丟下一句:“哥,我出去透透氣!” 身影一閃,便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縷尚未平息的灼熱魂力波動。
千鈞斗羅看著弟弟消失的方向,沉穩(wěn)的黑眸中掠過一絲無奈,但他并未阻止,只是端起茶杯,默然不語。有些結(jié),終究需要他們自己去解。
……
司徒幽剛回到家族為她準(zhǔn)備的、環(huán)境清幽的獨立小院,推開房門,腳步尚未完全踏入,一股灼熱而霸道的氣息便如同狂風(fēng)般席卷而入!
一道暗紅色的身影快如鬼魅,幾乎是貼著她的后背擠進(jìn)了房間,反手“砰”地一聲,用魂力將房門重重關(guān)上,并瞬間布下了一層隔絕聲音與魂力探查的結(jié)界。
房間內(nèi)的空氣仿佛瞬間被點燃。
司徒幽臉上的恬靜溫柔在房門關(guān)上的剎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冷的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早有預(yù)料的嘲弄。她甚至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道:“七供奉不請自來,擅闖女子閨房,這就是武魂殿的禮數(shù)?”
話音未落,一道凌厲的破空聲自身后響起!并非真正的攻擊,而是降魔斗羅含怒出手,暗紅色的降魔棍虛影帶著熾熱的氣浪,直取她看似毫無防備的后心,意圖逼她轉(zhuǎn)身!
司徒幽冷哼一聲,身形如同鬼魅般原地一晃,無數(shù)道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云絲線瞬間交織成網(wǎng),并非硬撼,而是以一種柔韌到極致的力道,巧妙地黏住、偏轉(zhuǎn)了棍影的軌跡。
“轟!”
棍影擦著她的衣角掠過,將房間一角的青瓷花瓶震得粉碎。
“禮數(shù)?跟你司徒幽講禮數(shù)?”降魔低吼出聲,紅色的眸子里燃燒著壓抑了十幾年的怒火與委屈,他手腕一抖,降魔棍真身已然在握,棍身暗金流光,散發(fā)著恐怖的高溫,“你他媽一聲不響消失了十幾年!現(xiàn)在跟老子講禮數(shù)?!”
他攻勢再起,棍影如山,帶著焚盡八荒的暴烈,瞬間籠罩了司徒幽周身所有空間。他并非真要傷她,而是積壓了太多的情緒,不知該如何宣泄,只能用這種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逼迫她,質(zhì)問她!
司徒幽身法展到極致,在狹小的房間內(nèi)騰挪閃避,云絲線時而如鞭,抽打在棍身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時而如盾,化解著狂暴的棍風(fēng);時而如網(wǎng),試圖纏繞束縛。她的動作優(yōu)雅而精準(zhǔn),如同在跳一場危險的舞蹈,總能于間不容發(fā)之際避開最致命的攻擊。
“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需要向你報備嗎?七供奉未免管得太寬!”她聲音清冷,手下卻毫不留情,一根云絲線如同毒蛇般刁鉆地刺向降魔的手腕。
降魔揮棍格開,灼熱的魂力將云絲線逼退,他欺身近前,幾乎與她面貼著面,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那片冰冷的湖藍(lán),他咬著牙,聲音從齒縫里擠出來:“不需要報備?那你當(dāng)初為什么不告而別?!為什么連封信都沒有?!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找得快要瘋了!
后面的話,他哽在喉嚨里,說不出口,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酸澀得厲害。
司徒幽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痛苦灼了一下,動作有瞬間的凝滯,但隨即又被更深的倔強(qiáng)覆蓋。她側(cè)身避開他幾乎要碰到她鼻尖的灼熱呼吸,云絲線在身后織成一道屏障,冷聲道:“我有我的路要走,何必拘泥于過去?倒是你,十幾年不見,還是這么……幼稚沖動!”
“我幼稚?!我沖動?!”降魔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降魔棍橫掃,將她布下的云絲屏障攪得粉碎,“是誰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了十幾年?!是誰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還裝模作樣,連句人話都不會好好說?!”
“你說誰縮頭烏龜?!”
“就說你!司徒幽!”
兩人一邊激烈地交手,魂力碰撞引得房間內(nèi)的家具陳設(shè)不斷震顫、碎裂,一邊嘴上毫不相讓,互相指責(zé),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吵吵鬧鬧、互不相讓的時光,只是如今,這吵鬧中摻雜了太多歲月沉淀下的復(fù)雜情愫,每一次碰撞,都帶著心痛與不甘。
而此刻,小院外。
千鈞斗羅不知何時已悄然來到院門外。他聽著里面隱約傳來的、被結(jié)界削弱后依舊能感受到的魂力轟鳴和器物碎裂聲,以及那雖然聽不真切、但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爭吵內(nèi)容,沉穩(wěn)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沒有進(jìn)去阻攔,也沒有離開。
只是如同一位沉默的守護(hù)者(或者說,收拾爛攤子的人),靜靜地站在那里,確保這場時隔多年的“重逢”不會真的失控,也不會被外人打擾。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心中默默估算著這場“戰(zhàn)斗”大概還要持續(xù)多久,以及……事后需要賠償給司徒家的損失,大概會有多少。
看來,臨降的私房錢,這次是要大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