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筠眼看著苑漓在自己面前身體如被抽走所有筋骨般,似失去了所有的支撐,肩膀一垮,漸漸軟了下來。
她的頭無力的垂下,到在了地上,發(fā)絲散亂,甚至能透過其間看到她微微的輕顫的眼睫,眼里似覆了一層死寂般的灰色。
她緩緩的摔在地上,聲音輕輕的,卻像一塊巨石般重重的砸在自己心間,嘴里殷紅的鮮血伴隨著每一次艱難的呼吸從嘴里源源不斷的涌出來。
時(shí)不時(shí)的咳嗽,透著暗紅的血沫從她嘴角溢出,順著下巴滴落,隨著鮮血將大片地面染成了暗沉的赭紅,那顏色濃烈得像是要將周遭的光都一并吞噬。
那片從苑漓身下漫開的鮮紅,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進(jìn)竺筠眼里,目光所至之處,皆是一片鮮紅,天地仿佛都被染上了這刺目的顏色,每一次的眨眼,都有著血紅深深的映入她的眼,瞳孔深處就像是浸著血般,似將她的眼睛也染紅了。
她再也無法維持她以往的鎮(zhèn)定,哪怕一分。
竺筠再次加快了踉蹌腳步,猛的提速?zèng)_向苑漓,腳步在地面踏出雜亂無章而又急促聲響,腦子里每一根繃緊神經(jīng)都輕微的顫著,馬上就要斷裂般。
前方阻攔的人群剛要向前逼近,她抬手在空中驟然一揚(yáng),指尖劃過的軌跡里瞬間凝出一道透明卻鋒利的空間刃,刃風(fēng)呼嘯而過,撕裂了空氣將前面想要阻攔自己的煩人東西一個(gè)個(gè)掀飛出去。
落地的悶哼響接連不斷,而她連半分都未曾顧及,只是腳步有些踉蹌的猛的沖向前,眼里只剩下地上那團(tuán)蜷縮的身影。
隨后, 終于沖到了苑漓面前。
竺筠原本凌厲的動(dòng)作驟然變得輕柔,她慢慢走向前蹲下身,伸出抑制不住地顫抖的雙手,輕顫著將已倒在地上的血人小心翼翼的抱起,輕輕的攬?jiān)趹牙铩?/p>
入手,卻只感到一片輕。
太輕了,輕的不似一個(gè)人,而像是一片羽毛似的,隨著風(fēng)的吹起便會(huì)輕盈的飄動(dòng),離她而去,不見蹤影。
眼淚在不知不覺中已漫出眼眶,掉落,滾燙的劃過臉頰,滴落在苑漓緊閉著雙眸的臉上,像是一個(gè)安睡的娃娃,永遠(yuǎn)不會(huì)醒來。
周圍的人影正步步緊逼,陰影像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來,每一步都踩在竺筠緊繃的神經(jīng)上,竺筠抱著苑漓的手臂收得更緊,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眼眸已被赤紅浸透,翻涌著滔天怒意,更有濃得化不開的悲涼。
漓月…漓月,你怎么拋下我走了啊,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不帶著我……
她終是再也忍不住,緊抱著苑漓緩緩起身,周身的空氣驟然扭曲,無數(shù)透明的能量絲從她每一寸肌膚下涌溢而出,卻又裹著一層死氣沉沉的灰敗,像是瀕死星辰最后的光暈。
這些能量在她的身后飛速凝聚,眨眼間便化作一片片薄如蟬翼卻泛著冷光的空間刃,密密麻麻地懸浮在她身后,每一片都帶著能撕裂一切的鋒利,光是那鋪天蓋地的壓迫感,就讓逼近的人群下意識(shí)頓住腳步,連呼吸都變得滯澀。
看著苑漓安靜的面龐,沒有半分猶豫,竺筠眼底最后一絲溫度也徹底的熄滅,只余下冰封般的決絕與狠戾。
她手臂微抬向下劃去,身后懸浮的空間刃瞬間收到指令,如暴雨傾盆般朝著四周涌來的人影飛射而去。
刃片劃破空氣的銳響交織成一片刺耳的轟鳴,透明的刃身在白光下閃過轉(zhuǎn)瞬即逝的冷芒,透著銳利和冷酷,落在人身上時(shí),卻沒有半分阻滯——衣物被瞬間撕裂,皮肉綻開撕裂的悶響接連不斷。
橫七豎八的四肢在空中飛揚(yáng),慘烈叫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一聲比一聲凄厲,混著皮肉撕裂的聲響,在空蕩的場(chǎng)中反復(fù)回蕩。
鮮血順著刃口飛濺而出,有的濺在地面,與苑漓身下的暗紅融為一體;有的濺到竺筠的衣襟上,她卻連眼都未曾眨一下,只死死抱著懷中的人,看著眼前的這一群人的慘烈樣子,任由異能持續(xù)涌動(dòng)凝成空間刃在身周織成一張奪命的網(wǎng)。
竺筠低頭看著懷中毫無聲息的苑漓,指尖輕輕蹭過她染血的臉頰,身后殘存的空間刃仍在微微震顫,卻再?zèng)]有半個(gè)人敢上前一步。
一個(gè)一個(gè)的人在他們眼前擊飛,消失,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fā)出。
看著竺筠這毫無保留、近乎瘋魔的攻擊,剩下的人終于被徹底激怒。
原本還想著活捉她去換藥劑的念頭,在不絕于耳的慘叫和她鋪天蓋地的空間刃下被碾得粉碎,只剩下“弄死她”的狠戾。
“快,我們一起合力殺了她!不然…不然我們都得死!”一個(gè)人用帶著恐懼和狠戾聲音說道。
有人率先嘶吼著催動(dòng)異能,淡藍(lán)色的冰錐從掌心破土而出,帶著尖銳的寒氣直刺竺筠。
見此,旁邊立刻有人跟上,土黃色的巖石手臂猛地砸向地面,數(shù)道石刺沿著地磚裂縫朝她腳邊瘋長(zhǎng)。
更有人凝聚出火球與雷弧,五顏六色的異能裹挾著毀滅的氣息,密密麻麻地朝著竺筠飛射而去,連周遭的空氣都被烤得發(fā)燙。
可竺筠像是完全沒看見這些逼近的致命攻擊,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依舊自顧自的抱緊苑漓,看著這令人解怒的場(chǎng)景,雖然她并不覺得解怒。
她周身灰敗的能量翻涌得更兇,一只手死死護(hù)住懷中的苑漓,另一只手不斷在空中劃動(dòng),更多的空間刃在能量中不停的凝出,像暴雨驟雨般朝著人群砸去。
同時(shí),她掌心驟然下壓,一片扭曲的空間在人群中炸開,形成足以撕裂一切的空間風(fēng)暴,將離的近的異能與人群一并卷入,只聽里面?zhèn)鱽砉穷^碎裂的脆響與絕望的慘叫。
帶空間風(fēng)暴消失,空中只剩下幾縷紅煙飄散。
她眼里只有懷中“靜靜沉睡”的人,所有攻擊都只為了給傷了苑漓的人,帶去最徹底的毀滅,也從未在乎攻擊的來臨。
火球率先撞上竺筠的肩膀,灼熱的溫度瞬間穿透衣物,布料在火光中蜷曲成焦黑的碎片,連帶著皮肉一同被灼燒,冒出陣陣白煙,空氣中頓時(shí)彌漫開刺鼻的焦糊味。
她悶哼一聲,牙關(guān)咬得死緊,下唇被生生咬出一道血痕,嘴角卻勾起一抹極淡、極瘋的弧度,身體只是微微一震,抱著苑漓的手臂反倒收得更緊,像是要用自己的體溫,留住懷中最后一絲微弱的暖意。
緊接著,冰錐帶著寒氣刺向她的手臂,銳利的尖端毫不費(fèi)力地穿透皮肉,鮮血順著錐身涌出,很快在傷口周圍凝結(jié)成細(xì)碎的冰粒。
刺骨的寒意與肩頭的灼痛交織,讓她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顫抖,可她看向懷中苑漓的眼神,卻依舊亮得驚人,那里面沒有半分對(duì)疼痛的畏懼,只有化不開的執(zhí)拗與瘋狂,仿佛只要能護(hù)著這個(gè)人,就算被千刀萬剮也甘之如飴。
同時(shí),凝聚空間能量的手沒停過半分,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指縫間甚至滲出細(xì)密的血珠,與周身翻涌的能量纏在一起,染上一層猩紅。
更多異能接踵而至,風(fēng)刃劃過她的側(cè)臉,帶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石刺刺穿小腿,血肉翻卷,溫?zé)岬难喉樦⊥攘飨隆?/p>
她渾身的衣物早已變得破破爛爛,裸露在外的皮膚布滿傷口,鮮血幾乎浸透了她的半邊身子,可那雙染血的眼眸,卻始終牢牢鎖著懷中的人,連半分移開都不肯。
身體里的異能似乎感受到了她深深的執(zhí)念,周身的異能發(fā)出刺眼的白光,原本凝實(shí)的空間刃瞬間扭曲、拉長(zhǎng),竟在她身前撕開一道不規(guī)則的裂隙!裂隙里沒有黑暗,反而流淌著細(xì)碎的光紋,像倒映著無數(shù)個(gè)重疊的影子。
全場(chǎng)瞬間死寂。
連竺筠自己都愣住了,她看著掌心仍在閃爍的銀白光點(diǎn),又看向那道緩緩閉合的裂隙,腦中突然閃過一段被遺忘的記憶——幼時(shí)覺醒空間異能時(shí),導(dǎo)師曾說過,空間的極致,便是時(shí)空的交錯(c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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