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山的朝陽剛躍過云海,演武場的青石地上已掀起凌厲刀風。章烈單手持刀旋身,金色龍頭刀劃出的弧線卻在收勢時微微偏移,刀風掃過的木樁只留下淺淺刀痕。
“手腕再沉三分?!?燕鳳的聲音伴著重槍拖地的輕響傳來。他肩頭扛著玄黑重槍,槍身雖重,在他手中卻輕如鴻毛,僅用兩根手指勾著槍尾就穩(wěn)穩(wěn)當當,“章少俠這‘驚鴻斬’練得跟繡花似的,當年斷魂崖可不是這么教我的。”
章烈收刀而立,額角汗珠滾落:“單手發(fā)力本就難控,有本事你用左手使刀試試?” 嘴上硬氣,卻不由自主地調(diào)整了握刀姿勢。
燕鳳低笑一聲,重槍在掌心轉(zhuǎn)了個漂亮的槍花,槍尖精準點向他的手腕:“看好了?!?玄黑槍身如靈蛇探路,輕輕搭在龍頭刀背上,“發(fā)力時這里要繃緊,就像……” 他故意頓了頓,看著章烈瞬間繃緊的側(cè)臉,“就像你擦玉佩時的力道,又輕又穩(wěn)?!?/p>
“胡說八道!” 章烈猛地揮刀挑開重槍,耳根卻紅得發(fā)燙。他這才發(fā)現(xiàn)燕鳳的左臂已完全恢復,重槍在他手中運轉(zhuǎn)自如,槍尖劃過的軌跡穩(wěn)如磐石,顯然已臻化境。
日頭升至半空,燕鳳盤膝而坐,掌心幽藍魔焰跳躍如活物。他正嘗試將魔焰注入槍尖,火焰卻在觸及玄鐵時微微躁動。章烈坐在對面擦拭長刀,看似專注,眼角余光卻始終鎖著那團火焰。
“心浮氣躁?!?章烈突然用刀鞘敲了敲地面,“昨晚又偷喝我的烈酒了?” 他起身走到燕鳳身后,掌心貼在他后心,溫和的靈力緩緩注入,“沉息,凝神,忘了教你的心法了?”
燕鳳舒服地喟嘆一聲,魔焰漸漸平穩(wěn):“還是章少俠的靈力管用,比醫(yī)師的藥湯好多了?!?他側(cè)過頭,鼻尖幾乎蹭到章烈下頜,“不如以后你天天幫我渡氣?就當…… 補償我上次替你擋箭的傷?!?/p>
“美得你!” 章烈收回手,轉(zhuǎn)身時卻順手將一塊靜心玉佩塞進他衣襟,“戴著,再敢酗酒玩火,我就把你的酒壇全砸了。” 玉佩溫熱的觸感貼著心口,是章烈連夜用自身靈力溫養(yǎng)過的。
午后的演武場只剩兩人身影。燕鳳持槍而立,玄黑重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突然出槍,槍尖擦著章烈耳畔飛過,精準釘入遠處木樁的紅心。
“怎么樣?” 燕鳳挑眉輕笑,“章少俠要不要學學槍法?我保證傾囊相授,不收學費?!?/p>
章烈揮刀劈開飛來的木片,冷哼道:“花拳繡腿,哪有我的刀實用?!?卻在燕鳳收槍時,低聲提醒,“剛才轉(zhuǎn)身時氣息亂了,魔焰在槍尖晃了一下,自己沒察覺?”
燕鳳動作一頓,隨即笑道:“還是你眼尖。看來以后離了你,我這魔種都要翻天了?!?他故意湊近,溫熱的氣息噴在章烈頸側(cè),“要不…… 章少俠這輩子都別離開我?”
章烈猛地后退半步,差點被自己的刀鞘絆倒:“沒個正經(jīng)!” 他轉(zhuǎn)身就走,走到演武場邊緣卻又停下,“晚上燉了你愛喝的排骨湯,再不快點就涼了。”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重槍與龍頭刀并排靠在石壁上,槍尖凝著殘焰,刀身映著晚霞。燕鳳看著章烈略顯倉促的背影,低笑出聲。他知道,這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嘴上罵得越兇,心里就越在意。
而章烈走到轉(zhuǎn)角處悄悄回頭,看著燕鳳收起重槍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