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沒漫出演武場,章烈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龍頭刀旁多了塊溫?zé)岬呐磷印Q帏P正靠在廊柱上擦槍,玄黑槍身被擦得锃亮,見他看過來,突然挑眉笑:“章少俠的刀該擦擦了,總不能讓第一名的槍比下去。”
章烈拿起帕子,指尖觸到殘留的溫度,耳根悄悄泛紅。自那晚他發(fā)現(xiàn)燕鳳枕邊的玄冰髓,又在山主那里問清來龍去脈后,兩人之間就多了層心照不宣的暖意。他故意把帕子往腰間一塞:“少將軍倒是清閑,不去練槍,盯著別人的刀做什么?”
“這不是怕章少俠辛苦嘛?!?燕鳳扛著槍走近,故意用槍桿碰了碰他的左臂 —— 那里的新肢已在玄冰髓與山主秘術(shù)下漸漸成型,雖還不能用力,卻已是肉眼可見的希望。“今天山主說可以試著活動手指了,要不要我陪你?”
章烈的指尖動了動,新肢傳來輕微的麻癢,他別過頭:“不用,我自己能行。” 可當(dāng)燕鳳真的轉(zhuǎn)身要走時,他又低聲補(bǔ)充,“…… 慢點(diǎn)走,等我?!?/p>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燕鳳正幫章烈活動新肢的手指,動作輕得像怕碰碎琉璃:“章少俠這新胳膊可得好好養(yǎng),以后練刀才能更厲害,說不定能超過我這個第一名。”
“做夢?!?章烈的指尖微微顫抖,不是因?yàn)樘?,而是燕鳳掌心的溫度燙得他心慌。他抽回手,卻在燕鳳失落前又遞了回去,“…… 再活動會兒,別偷懶?!?/p>
燕鳳低笑,指尖劃過他新肢的脈絡(luò):“章少俠現(xiàn)在知道依賴我了?早說嘛,少將軍我很樂意效勞?!?/p>
章烈的耳尖紅得滴血,卻沒再抽回手。窗外的桂花落了一地,香氣漫進(jìn)屋里,混著淡淡的藥香,成了最溫柔的背景。
傍晚做飯時,章烈系著圍裙切菜,新肢還不能用力,動作有些笨拙。燕鳳靠在廚房門口看著,突然開口:“章少俠要不要幫忙?少將軍我可是上得戰(zhàn)場下得廚房?!?/p>
“不用?!?章烈把切好的菜扔進(jìn)鍋里,卻精準(zhǔn)地避開了燕鳳不愛吃的蔥姜。油星濺到新肢上,他疼得縮了縮手,卻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燕鳳抓過他的手查看,眉頭皺得緊緊的:“說了讓你別逞強(qiáng),傷口要是發(fā)炎了怎么辦?” 語氣帶著嗔怪,指尖卻輕輕吹著他被燙紅的地方。
章烈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側(cè)臉,突然伸手抱住他。燕鳳愣了愣,隨即笑著把章烈攬到懷里:“章少俠這是投懷送抱?早說嘛,我很樂意接住。”
“閉嘴?!?章烈的聲音悶悶的,把頭埋在燕鳳頸窩,“以后不許再去極寒之地,不許再用魔焰溫冰髓,聽見沒有?”
“知道了,章少俠?!?燕鳳在他發(fā)頂蹭了蹭,“那你以后也要好好養(yǎng)傷,不許再偷偷練刀,不然……”
“不然怎樣?”
“不然我就天天給你做清湯寡水的白粥,一點(diǎn)肉星都沒有。”
章烈低笑出聲,收緊了手臂,兩人抱得更緊。廚房的煙火氣繚繞上升,將兩人的身影裹在其中,刀槍靠在墻角,槍尖凝著夕陽,刀身映著暖光,就像他們此刻的心意,終于在歲月的打磨下,褪去了所有棱角,只剩下最溫軟的模樣。
晚飯后,兩人并肩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章烈的新肢搭在石桌上,燕鳳的手輕輕覆在上面。
“章少俠你看,那顆星星更亮了?!?燕鳳指著夜空,“像不像你的新胳膊,越來越有勁兒了?”
“嗯?!?章烈應(yīng)著,側(cè)頭看他,“比不過少將軍的槍亮?!?/p>
燕鳳笑著轉(zhuǎn)頭,鼻尖蹭到他臉頰:“那我們以后一起亮,好不好?”
章烈沒說話,只是悄悄握緊了他的手。晚風(fēng)穿過松林,帶著桂花的甜香,將兩人的低語吹散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