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云星霧像一層薄紗,把西山老鎮(zhèn)裹得嚴嚴實實,連腳下的青石板路都變得模糊。戴斗笠的男人舉著舊燈籠走在前面,燈籠的光在霧里散成淡淡的圓,只能照亮身前兩步遠的地方。林知夏攥著發(fā)燙的草莓發(fā)繩,總覺得這霧里藏著什么,連呼吸都帶著一絲涼意。
“蘇守護者,望云書店的霧,為什么會吞噬方向感?”溫雅突然開口,目光落在男人握著燈籠的手上——他的手腕上,有一道和鐘表女人項鏈紋路相似的疤痕。男人腳步頓了頓,聲音隔著斗笠傳出來,有些模糊:“很多年前,望云的規(guī)則失控過一次,霧里混入了‘霧之主’的力量,它靠吞噬人的方向記憶存活?!?/p>
夏梔突然往林知夏身后躲,小聲說:“殘影……我看見霧里有影子在跟著我們!”她指了指男人身后的霧,“那些影子在模仿我們的動作,還在搶我們的‘方向’——剛才我明明想往左走,腳卻不由自主地往右挪!”
林知夏心里一緊,摸出懷表打開。懷表的金光在霧里顯得格外微弱,表芯里許拾光的殘影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別信……眼睛看到的路……跟著……發(fā)繩的溫度……”話音未落,殘影就被霧吞噬,懷表的指針開始瘋狂轉(zhuǎn)動,指向一個完全陌生的方向。
“不對!你帶的路是反的!”林知夏突然喊住男人,“發(fā)繩的溫度在往左邊走,可你一直在往右邊帶!”男人猛地回頭,斗笠下的陰影里,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燈籠的光突然暗了下去。
沈清辭立刻掏出修訂版規(guī)則冊,翻到“望云書店”的備注頁——之前空白的地方,突然浮現(xiàn)出姐姐的字跡:“望云的守護者,左手虎口有顆痣,是許拾光當(dāng)年幫他點的,用來區(qū)分幻象?!彼⒅腥说淖笫郑睦镆怀粒骸澳愕淖笫譀]有痣!你不是蘇守護者!”
男人突然笑了,聲音變得尖銳:“沒想到你們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他抬手摘掉斗笠,露出一張扭曲的臉——臉上布滿了霧狀的紋路,和霧里的影子一模一樣,“我是‘霧之主’的分身,專門來引你們走進幻象的!”
話音剛落,霧里的影子突然撲了上來,沈清辭被一個影子纏住,眼看就要被拖進霧里。顧硯立刻掏出那半枚銅齒輪,擲向影子:“快用云紋銅片!奶奶說過,銅片能驅(qū)散霧中幻象!”
林知夏趕緊從錦盒里拿出云紋銅片,舉在手里。銅片瞬間發(fā)出暖黃色的光,霧里的影子像被燙到一樣后退,連“假守護者”的身體都開始變得透明。“想跑?”溫雅沖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霧之主在哪?真正的蘇守護者呢?”
“真正的守護者……被困在燈塔頂層……”假守護者的聲音越來越弱,“你們要找的沈清歡,也在那里……但要上去,必須找到‘真實的路標’——是一枚舊硬幣,在老鎮(zhèn)的雜貨店門口……”話沒說完,他就化作一團霧氣,消散在霧里。
眾人松了口氣,剛要往雜貨店的方向走,沈清辭突然停下腳步,眼神發(fā)直地盯著霧里:“姐姐……我看到姐姐了!”她朝著霧里跑去,林知夏趕緊拉住她:“別去!是幻象!”可沈清辭已經(jīng)紅了眼:“不是幻象!她手里拿著我的舊發(fā)卡,那是我小時候送給她的!”
夏梔突然指著沈清辭的腳邊:“殘影說‘發(fā)卡是真的,但人是假的’!霧之主在利用真實的東西制造幻象!”林知夏摸出懷表,再次打開——這次,許拾光的殘影清晰了些:“用云紋銅片碰一碰發(fā)卡,就能識破幻象。”
沈清辭猶豫著拿起銅片,碰了碰霧里“姐姐”手里的發(fā)卡。瞬間,“姐姐”的身影變得透明,只剩下發(fā)卡掉在地上。沈清辭撿起發(fā)卡,眼淚掉了下來:“姐姐一定還活著,她在想辦法給我們傳消息?!?/p>
“先去雜貨店找路標!”林知夏拍了拍她的肩膀,“找到硬幣,就能去燈塔,就能見到你姐姐了?!北娙隧樦l(fā)繩的溫度往雜貨店走,霧雖然還很濃,但有銅片的光照著,影子不敢再靠近。
老鎮(zhèn)的雜貨店門口積滿了灰塵,門上掛著“停業(yè)”的木牌。林知夏剛推開門,就看到門檻下埋著一枚舊硬幣,上面刻著“望云”兩個字——正是“真實的路標”。她撿起硬幣,硬幣突然發(fā)燙,和云紋銅片貼在一起,發(fā)出刺眼的光。
霧里突然傳來一陣鐘聲,從燈塔的方向傳來,悠遠而沉重。林知夏的懷表再次響起,表蓋自動打開,里面浮現(xiàn)出一行新的字:“燈塔的鐘聲每響一次,就會有人的記憶被霧吞噬——現(xiàn)在,已經(jīng)響了第一次?!?/p>
眾人抬頭看向霧里的燈塔,鐘聲還在回蕩。林知夏攥緊硬幣和銅片,心里滿是不安:誰的記憶會被吞噬?燈塔頂層的霧之主,又在等著他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