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內彌漫著檀香與煙味混合的怪異氣息,石膏像的影子斜斜投在地板上,襯得跪在地上的少女愈發(fā)單薄。
她枯瘦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布料被指甲掐出褶皺,淚水砸在地板的木紋里,暈開一小片深色痕跡。
她想開口,嘴唇就控制不住地顫抖,連帶著肩膀也微微起伏,像只受驚的幼獸。
席渺坐在高腳凳上,右腿搭在左腿上姿態(tài)慵懶。她指尖夾著的萬寶路燃到了中段,煙灰簌簌落在煙紙上。食指輕叩煙嘴的動作漫不經心,可當煙灰順著氣流飄向少女手邊時,她眼底沒有半分波瀾。
席渺“你哭什么?”
話音未落,右腳已緩緩抬起,黑色尖頭高跟鞋的鞋尖精準地抵住少女的下巴,力道不大,卻足以迫使對方仰起臉。
少女的呼吸驟然停滯,瞳孔里映出席渺冷漠的面容,掙扎的神色在眼底一閃而過,卻又很快被恐懼壓了下去。
席渺“我的畫,你也敢抄?”
她語氣帶著嘲弄。
跪在地上的少女并非無辜的白蓮花角色,前幾日由Elysium公司舉辦的畫手大賽,她和席渺的作品最終相似度為百分之八十五,兩人最終被裁判判定為作弊取消比賽資格,席渺派人查遍畫室的監(jiān)控,只看見她一個人的身影出入。
通過警察局交來的口供,少女親口承認自己的抄襲行為,并且一同連累了席渺。原因很簡單,少女喜歡Elysium公司總裁的小兒子王櫓杰,但他近日正在狂熱追求席渺,她心生嫉妒,這才想出此策。
“大..大小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放過我吧...”
席渺突然低笑出聲,笑聲里滿是譏諷。她向來喜歡看別人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樣,卻又厭惡這份廉價的順從。
手中的萬寶路燃到了盡頭,火星在煙蒂處明滅,她抬手便要往少女臉上摁去,沒有絲毫猶豫。
張澤禹“席渺”
張澤禹“她家里人報警了,說你涉嫌故意傷害”
張澤禹“我找人招呼過了,不用錄口供,但是警察現在就在門口,需要你的監(jiān)護人過來簽字”
張澤禹說著,瞥了眼還跪在地上的少女。
張澤禹“再不滾,剁手了”
她仿佛接到了死亡般的指令,渾身僵硬地從地上掙扎著站起,倉促間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痕,步履蹣跚地繞過站在門口的張澤禹,逃離了這片令她窒息的空間。
席渺的興致被打斷,隨手將煙頭扔在了地上,鞋尖捻滅煙蒂,火星被瞬間熄滅。聽到樓下警笛聲傳入她的右耳,她煩躁地掏出手機撥電話給了自家的那位后媽。
席渺“喂”
席渺“在畫室,過來簽字”
電話那頭的背景聲嘈雜而浮夸,隱約夾雜著富家闊太太們的歡笑聲,那些聲音如同絲線般纏繞在耳畔,透著幾分虛偽與算計。
席渺向來對這種場合敬而遠之,那些勾心斗角讓她感到疲憊不堪,因此她從未答應過席雪嫻的邀約,更不愿涉足其中。
席雪嫻“我在忙應酬呢,暫時趕不過去”
席雪嫻“打電話給你后爸吧”
聽到“后爸”二字,席渺略顯詫異地放下手機,目光落向屏幕,確認來電顯示確實是自己的后媽無誤。她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絲淡漠的弧度,毫無顧忌地冷不丁吐出一句話。
席渺“后爸?”
席渺“上個月不是被你淹死了嗎?”
靠在門口聽著的張澤禹像是習以為常,臉上的表情都沒變化一下,倒是突然覺得有些無聊,他低頭摩挲著手上的尾戒,這是席渺去年給他的生日禮物。
席雪嫻“我的Honey啊,媽咪當然是又重新找了一個啦”
席雪嫻“先不和你多說了,你在畫室對吧,媽咪打電話讓他過去找你”
“啪”的一聲,電話被隨之掛斷。
席渺有些,無語。
不得不說,自家這位后媽不僅陷害丈夫的手段極其高就,前三任老公分別死于墜崖溺水以及畏罪自殺,活脫脫的圈內毒寡婦,這才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就又有男人來投懷送抱了。
也不知道,新來的后爸,八字夠不夠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