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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

穿越之我成了陳阿嬌

……

頭很沉。

沈如棠睜開眼,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是繡著金線鳳凰的帳頂。紅得有些晃眼,鳳凰的尾羽垂下來,綴著小小的珍珠,風(fēng)一吹,輕輕碰在臉上,有點涼。

沈如棠想坐起來,胳膊卻軟得沒力氣。身下的褥子厚得發(fā)悶,繡著繁復(fù)的花紋,手摸上去,是絲綢的滑。這不是她的床。她的床是木板的,鋪著洗得發(fā)白的棉床單,昨天睡前還掉了根頭發(fā)在枕頭上。

“姑娘醒了?”

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很輕,帶著點小心翼翼。沈如棠轉(zhuǎn)頭,看見個穿淺綠色衣服的姑娘,梳著雙丫髻,臉上沒什么妝,眼睛圓圓的,正端著個黑漆托盤站在床邊。托盤里放著個白瓷碗,冒著熱氣。

沈如棠張了張嘴,喉嚨干得發(fā)疼,發(fā)不出聲音。綠衣姑娘趕緊放下托盤,扶著她的背,把碗湊到她嘴邊。是溫水,帶著點淡淡的蜜味,順著喉嚨滑下去,舒服多了。

“姑娘昨天淋了雨,發(fā)了熱,睡了一天一夜,可把奴婢嚇壞了?!本G衣姑娘一邊說,一邊拿帕子擦了擦沈如棠嘴角的水?!疤t(yī)來看過,說喝了藥就沒事,奴婢這就去把藥熱了來?!?/p>

姑娘?奴婢?太醫(yī)?

這些詞像石頭一樣砸在沈如棠腦子里。她不是在加班回家的路上嗎?下著大雨,她跑著過路口,被一輛闖紅燈的電動車撞了。再醒來,就到這兒了。

沈如棠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臉。手伸到半空,停住了。這不是她的手。她的手因為常年敲鍵盤,指節(jié)有點粗。但這只手,纖細(xì),白皙,指甲蓋是淡粉色的,透著健康的光澤,連一點細(xì)紋都沒有。

不是…這是誰的手?

“姑娘,藥熱好了?!?/p>

綠衣姑娘端著藥回來,還是那個白瓷碗,里面是深褐色的藥汁,聞著就苦。她舀了一勺,吹了吹,遞到沈如棠嘴邊。沈如棠下意識地躲了躲。她從小到大最怕喝中藥,苦得能吐出來。

“姑娘,喝了藥病才好得快。”綠衣姑娘的聲音更軟了,帶著點懇求。“要是讓皇后娘娘知道姑娘不喝藥,又要罰奴婢了。”

皇后娘娘?

沈如棠猛地抬頭看她。綠衣姑娘被看得一愣,手里的勺子停在半空?!肮媚?,怎么了?”

沈如棠盯著她的眼睛,想問這里是哪里,自己是誰,皇后娘娘又是誰??稍挼阶爝叄兂闪肆硪痪洌骸胺鑫移饋?。”

聲音也不是她的。她的聲音有點啞,尤其是加班多了的時候,像破鑼。但這個聲音,清亮,帶著點糯,像剛剝殼的荔枝,是個小姑娘的聲音。

綠衣姑娘趕緊扶沈如棠坐好,在她背后墊了個軟枕。沈如棠靠在上面,環(huán)顧四周。這屋子很大,正中間擺著一張雕花的桌子,兩邊是椅子,墻上掛著一幅畫,畫的是山水,筆鋒很細(xì)。角落里放著個架子,上面擺著幾個花瓶,插著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很香。

窗戶是木質(zhì)的,糊著紙,陽光透過紙照進(jìn)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風(fēng)從窗縫里鉆進(jìn)來,吹動帳子,也吹動了桌上的書卷。

書卷?

沈如棠指著桌子,對綠衣姑娘說:“把那書拿給我?!?/p>

綠衣姑娘愣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把桌上最上面的那本拿給她。是線裝書,封面是深藍(lán)色的布,上面繡著兩個字。沈如棠低頭看,是篆體,認(rèn)不太清,但隱約能看出左邊是個“漢”字。

漢朝?

沈如棠的心沉了下去。不是…不會吧?穿越這種只在小說里看到的事,真的發(fā)生在她身上了?

“姑娘,藥要涼了?!本G衣姑娘又把藥碗遞過來。

沈如棠深吸一口氣,張開嘴。藥汁滑進(jìn)嘴里,苦得她眼淚都要出來了。綠衣姑娘趕緊遞過一顆蜜餞,是梅子味的,很甜,剛好壓下苦味。

“姑娘,您還記得昨天的事嗎?”綠衣姑娘忽然問。

沈如棠抬頭看她。綠衣姑娘的表情有點猶豫,好像怕問錯了話?!白蛱炷腿魅ビ▓@的湖邊玩,三公主推了您一下,您掉進(jìn)湖里了。幸好楚服姐姐及時把您救上來,不然……”

楚服?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在沈如棠腦子里。她看過一本講漢朝的小說,里面有個叫陳阿嬌的皇后,身邊有個叫楚服的女子,兩個人……

沈如棠猛地抓住綠衣姑娘的手,綠衣姑娘嚇了一跳,手里的碗差點掉在地上?!拔医惺裁疵??”

“姑娘,您叫阿嬌啊。”綠衣姑娘睜大眼睛看著她,好像覺得她奇怪?!瓣惏?,您是館陶長公主的女兒,當(dāng)今圣上的皇后啊?!?/p>

陳阿嬌。

真的是她。那個金屋藏嬌的皇后,最后被廢黜,病死在長門宮的陳阿嬌。

沈如棠松開綠衣姑娘的手,癱在軟枕上。腦子里一片混亂。她是沈如棠,一個在大城市打拼的普通女孩,每天擠地鐵,加班,吃外賣,最大的夢想是攢夠錢買個小房子。怎么就變成陳阿嬌了?變成這個歷史上有名的悲劇人物?

“姑娘,您別嚇奴婢啊。”綠衣姑娘看著她的樣子,眼圈紅了?!笆遣皇悄睦锊皇娣颗驹偃フ?zhí)t(yī)?”

“不用。”沈如棠搖搖頭,聲音有點抖?!拔覜]事,就是有點累。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p>

“可是……”

“出去?!?/p>

沈如棠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說話,帶著點命令的意味。綠衣姑娘愣了一下,低下頭,小聲說:“是,奴婢在外面候著,姑娘有事隨時叫奴婢?!?/p>

綠衣姑娘走了,屋子里靜下來,只剩下風(fēng)動帳子的聲音。沈如棠靠在軟枕上,看著帳頂?shù)镍P凰,眼淚忽然掉了下來。

她想家。想她的出租屋,想她的手機(jī),想樓下那家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想她媽早上發(fā)來的微信,問她今天吃沒吃早飯。

這里不是她的家。這里是皇宮,是金屋,可對她來說,是牢籠。她知道陳阿嬌的結(jié)局,因為善妒,因為沒有孩子,被漢武帝廢了,從皇后變成了長門宮的廢后,最后孤獨地死去。

不…不要,她不要這樣的結(jié)局。

沈如棠擦了擦眼淚,坐直身子。不管怎么樣,她現(xiàn)在是陳阿嬌了。不能像原來的陳阿嬌那樣,等著被廢,等著去死。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歷史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原來的陳阿嬌走了她的路,那她沈如棠,既然變成了陳阿嬌,就走自己的路。

沈如棠掀開被子,下了床。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很軟。她走到鏡子前。那是一面很大的銅鏡,磨得很亮,能照出人影。

鏡子里的姑娘,十五六歲的樣子,梳著復(fù)雜的發(fā)髻,插著幾根金簪,臉上敷著薄粉,嘴唇是淡紅色的。眼睛很大,是杏眼,鼻子小巧,下巴尖尖的。確實是個美人,難怪能讓漢武帝許下金屋藏嬌的諾言。

可這張臉,不是沈如棠的臉。

沈如棠伸出手,摸了摸鏡子里的臉。冰涼的,是鏡子的溫度。這就是陳阿嬌,也是現(xiàn)在的她。

“沈如棠已經(jīng)死了?!鄙蛉缣膶︾R子里的自己說,聲音有點哽咽,但很堅定。“從今天起,我是陳阿嬌。我要活下去,活得好好的?!?/p>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很輕,不像剛才那個綠衣服姑娘的腳步。接著,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穿著淺紫色衣服的女子走了進(jìn)來。

她很高,比沈如棠高半個頭,頭發(fā)梳成一個簡單的發(fā)髻,只插著一支玉簪。臉上沒化妝,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眼睛很亮,像夜里的星星,看人的時候,帶著點專注。

她看到沈如棠站在鏡子前,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過來,扶住沈如棠的胳膊?!鞍?,你怎么起來了?太醫(yī)說你要好好臥床休息?!?/p>

她的聲音很好聽,像泉水流過石頭,清冽又溫柔。她的手很暖,扶著沈如棠的胳膊,很穩(wěn)。

沈如棠看著她的臉,心里忽然想起綠衣姑娘說的話——昨天是楚服姐姐把你救上來的。

楚服。

就是她。陳阿嬌身邊的那個女子。

沈如棠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滿是擔(dān)心,沒有一點虛假。沈如棠忽然覺得,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在這個冰冷的金屋里,也許這個人,會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楚服?!鄙蛉缣慕辛怂拿?,聲音有點輕。

楚服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她的笑很好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點牙齒,眼睛彎成了月牙。“我在?!?/p>

“是你救了我?”

“嗯?!背c點頭,扶著沈如棠走到床邊,讓她坐下?!白蛱炜吹侥愕暨M(jìn)湖里,我就趕緊跳下去了。幸好水不算太深,不然……”楚服說到這里,頓了頓,語氣有點后怕?!耙院蟛辉S再跟三公主去湖邊了,她心思壞,你斗不過她。”

沈如棠看著她,心里暖暖的。原來的陳阿嬌,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應(yīng)該很安心吧。

“我知道了?!鄙蛉缣狞c點頭。

楚服伸手,摸了摸沈如棠的額頭,然后松了口氣?!盁肆?,太好了。太醫(yī)說你要是再燒下去,就麻煩了。”她的手很暖,摸在額頭上,很舒服。

沈如棠沒有躲。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這是第一個對她好的人。

“楚服,”沈如棠看著她,認(rèn)真地說,“以后,我不跟三公主玩了。也不跟那些宮里的人爭了。我只想好好的?!?/p>

楚服看著沈如棠的眼睛,好像看出了什么,又好像沒看出來。她只是笑了笑,說:“好。你想怎么樣,我都陪著你?!?/p>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落在楚服的身上,給她的淺紫色衣服鍍上了一層金邊。楚服的眼睛亮亮的,看著沈如棠,帶著堅定的溫柔。

沈如棠忽然覺得,也許變成陳阿嬌,也不是一件完全糟糕的事。至少,她遇到了楚服。

也許,在這個金屋里,在這個大漢朝,她能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一條有楚服陪著的路。

沈如棠看著楚服,也笑了。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真心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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