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霜風(fēng)染透了莊園的柿子樹,枝頭掛著的柿子像一盞盞橙紅的小燈籠,被陽光曬得透亮。這天一早,沈秀蘭剛把曬好的柿餅收進(jìn)陶甕,就聽見院門口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夾雜著車輪碾過石子路的“咕嚕”聲。
“沈阿姨!張奶奶!我們來啦!” 喊話的是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手里舉著個裝滿野山楂的竹籃,身后跟著一對年輕夫妻,男人推著輛老式二八自行車,后座綁著個木箱子,女人懷里抱著個裹著碎花布的嬰兒,臉上帶著靦腆的笑。
沈秀蘭迎出去,剛要開口,張奶奶就從屋里快步走出來,眼睛一亮:“喲,是小方兩口子!這孩子都這么大了?” 原來這對夫妻是老巷里方木匠的兒子方磊和兒媳蘇曉,幾年前跟著父母搬去了新區(qū),去年添了孩子,總念叨著老巷的煙火氣,前幾天在陳小宇的“時光餛飩窗口”聽說了莊園的事,特意趁著周末帶著孩子來看看。
方磊把自行車停在棗樹下,打開后座的木箱子,里面是幾塊打磨得光滑的木牌,上面刻著“老巷茶座”“柿柿如意”的字樣,還有個小巧的木勺,勺柄上雕著老巷的青磚墻紋:“沈阿姨,我爸說莊園缺些順手的木家伙,讓我給您捎來。他年紀(jì)大了騎不動車,說等過幾天天暖了,一定來給您修修那扇舊木門。”
蘇曉抱著孩子湊過來,嬰兒的小手攥著個紅布包,里面是塊小小的銀鎖片,上面刻著個“安”字:“沈阿姨,這是我婆婆給孩子打的,說當(dāng)年您總幫她看孩子,現(xiàn)在讓孩子認(rèn)認(rèn)親。我們來之前,孩子還在哭,剛到莊園門口,聞著這曬柿餅的甜香,一下子就不哭了,真是奇了?!?/p>
沈秀蘭笑著接過銀鎖片,指尖剛觸到冰涼的鎖面,口袋里的觸屏板就“嗡”地輕震了一下。她掏出來一看,淡藍(lán)色的光屏自動展開,上面跳出了新的條目,還配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里是年輕時的方磊母親,抱著襁褓里的方磊,沈秀蘭正往孩子手里塞塊柿餅,背景正是老巷里那棵老柿子樹:
- 關(guān)聯(lián)記憶:1998年秋,老巷的柿子樹結(jié)了滿枝果,沈秀蘭曬了兩甕柿餅,特意留了半甕給剛生了方磊的方木匠媳婦。每天傍晚,方媳婦抱著孩子坐在巷口,沈秀蘭就端著碗溫水,拿著塊軟乎乎的柿餅過去,看著孩子叼著柿餅笑,兩人能聊到月亮升起來。有次孩子半夜發(fā)燒,方木匠在外做工沒回來,是沈秀蘭背著孩子跑了三里地去衛(wèi)生院,回來時鞋都跑掉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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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味預(yù)告:檢測到“霜柿甜湯”關(guān)聯(lián)記憶,可解鎖方木匠媳婦當(dāng)年的秘傳做法——柿餅撕成小塊,加冰糖、紅棗、姜片慢燉,出鍋前撒一把曬干的金桂花,暖身又暖心。
“這……這是1998年的事兒?。 ?蘇曉湊過來看光屏,眼睛瞪得圓圓的,“我婆婆總說,當(dāng)年多虧了沈阿姨幫忙,不然她一個人帶孩子真熬不過來。她還說您做的柿餅甜湯,是她坐月子時最念想的味道,就是記不清具體咋做了?!?/p>
沈秀蘭心里一暖,指著光屏上的“新味預(yù)告”:“你看,這系統(tǒng)都記著呢!走,咱們現(xiàn)在就做,讓孩子也嘗嘗他奶奶當(dāng)年念叨的甜湯?!?說著,她拉著蘇曉進(jìn)了廚房,張奶奶已經(jīng)把陶甕里的柿餅?zāi)昧顺鰜?,橙紅的果肉裹著一層白霜,輕輕一捏就軟乎乎的。
方磊也跟著進(jìn)來,看著灶臺上的陶甕、木勺,還有墻上掛著的舊圍裙,忽然笑了:“跟我小時候在老巷看到的一模一樣。我記得那時候,巷子里誰家做了好吃的,都會端給鄰居嘗嘗,沈阿姨家的柿餅、張奶奶的桂花糕、李叔叔的腌篤鮮,我?guī)缀跆焯於寄懿涞匠缘?。?他說著,從木箱子里又拿出個小木馬,“這是我爸給莊園的孩子做的,說當(dāng)年林辰小時候,就總騎在他家門檻上,等著他做小木玩具?!?/p>
正說著,林辰從外面回來,手里拎著個竹筐,里面裝著剛從城郊采的新鮮金桂花:“剛巧碰到老周送菜,說這桂花是今早剛摘的,想著甜湯里撒點正合適。” 他把桂花遞給沈秀蘭,又看了眼方磊手里的小木馬,眼睛一亮,“這不是方叔的手藝嘛!我小時候騎的那匹,現(xiàn)在還在我屋里放著呢?!?/p>
灶上的甜湯咕嘟作響,柿餅的甜香混著桂花的清冽,漸漸漫滿了廚房。蘇曉抱著孩子坐在小板凳上,看著沈秀蘭撕柿餅、張奶奶洗紅棗、林辰切姜片,忽然覺得眼眶發(fā)熱:“原來我婆婆說的‘老巷的暖’,就是這個樣子啊。以前總覺得新區(qū)的房子大、設(shè)施好,可從來沒有過這種熱熱鬧鬧的感覺,連空氣里都是甜的?!?/p>
甜湯燉好時,李叔叔也端著剛磨的熱豆?jié){過來了,用的還是當(dāng)年的搪瓷缸子,分給每個人一碗。方磊舀了一勺甜湯,吹涼了喂給孩子,小家伙咂咂嘴,露出了沒牙的笑。蘇曉喝著甜湯,看著身邊笑著的街坊們,忽然說:“沈阿姨,我們想在莊園附近租個房子,以后周末就來幫忙。我婆婆總說想回老巷,要是我們在這兒,她就能常來看看了?!?/p>
沈秀蘭剛要說話,觸屏板忽然“?!钡仨懥艘宦暎馄辽系摹皶r光團(tuán)圓譜”再次亮起,新增了一個橙紅的節(jié)點,標(biāo)注著“霜柿甜湯”,節(jié)點旁綴著方磊小時候騎木馬的照片,還有此刻孩子喝甜湯的笑臉。光絲從這個節(jié)點延伸出去,一頭連著老巷的柿子樹,一頭連著莊園的灶火,慢慢融入了那張閃爍的光網(wǎng)里。
林辰看著光屏,笑著給方磊添了勺豆?jié){:“這莊園啊,從來不是只給老街坊的。舊巷的暖,要讓更多人知道,新的鄰居,也能變成像當(dāng)年一樣的親人。你看,這霜柿的甜,不就把你們從新區(qū),牽到咱們這棗樹下了嗎?”
方磊點點頭,喝了口熱豆?jié){,醇厚的香氣裹著甜湯的暖,從喉嚨滑進(jìn)心里。他抬頭看著院門口的柿子樹,又看了看廚房?忙著的眾人,忽然覺得,老巷從未消失,它就藏在這甜湯的暖里,藏在木牌的紋路里,藏在街坊們的笑里,而新的鄰居、新的故事,正順著這老味道的脈絡(luò),在滿院的煙火氣里,慢慢扎下根來。
霜風(fēng)又吹過柿子樹,枝頭的小燈籠晃了晃,暖光灑在每個人臉上。沈秀蘭看著懷里的孩子,又看了看身邊笑著的新老鄰居,忽然覺得,這“舊味拾光”系統(tǒng)最神奇的,從來不是記錄味道,而是讓味道變成橋——一頭連著舊時光的暖,一頭連著新日子的甜,把散落在各處的人,都牽進(jìn)這滿院的煙火里,湊成一場熱熱鬧鬧的新團(tuán)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