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同人：細水流年

張晚意已經(jīng)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在相親現(xiàn)場重生了。

每次當(dāng)他鼓起勇氣向相親對象提出下一次約會時，一場蹊蹺的車禍總會精準(zhǔn)奪走他的性命，而咖啡館里的其他人卻毫發(fā)無損。

第七十二次重生后，他沒有再次回到相親現(xiàn)場，而是來到了地府，成了孟婆清璃的隨從。

這位執(zhí)掌忘川的冷艷女子對他異?？量?，仿佛有著深仇大恨。

張晚意不明白，自己為何被困在這無盡的輪回中，更不明白為何孟婆看他的眼神中既有厭惡，又藏著一絲他讀不懂的痛楚。

“張先生，你覺得呢？”

張晚意猛地回神，眼前是一位妝容精致的女子，他第七十二次相親的對象。

咖啡館的陽光正好，透過玻璃窗在她發(fā)梢跳躍。

一切都如此熟悉，就像前七十一次那樣。

“對不起，我走神了?！?/p>

張晚意勉強笑了笑，內(nèi)心卻已開始倒數(shù)。

按照慣例，再過三分鐘，當(dāng)他開口邀請對方第二次約會時，一輛車會撞破這面玻璃墻，精準(zhǔn)地結(jié)束他的生命。

他觀察著咖啡館里的其他人。

角落里的學(xué)生正在奮筆疾書，柜臺后的咖啡師在拉花，窗外一個紅衣女子正牽著狗走過。

每一次，這些人都會在事故中奇跡般生還，只有他，必死無疑。

“那張先生，我們以后……”

相親對象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

張晚意深吸一口氣，決定這次要打破這個詛咒。

他猛地站起來。

“對不起，我突然想起有急事，先走了！”

他快步向門口走去，心跳如鼓。

只要離開這個建筑，只要不在那個時間點坐在那個位置，也許就能——

墻上的時鐘指向三點整。

一陣刺眼的車燈穿透玻璃，張晚意甚至沒來得及轉(zhuǎn)頭，就感覺一陣劇痛，身體飛了出去。

“這次…我明明沒有…”

這是他最后的意識。

但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預(yù)期的相親場景沒有出現(xiàn)。

他站在一條渾濁的河邊，天空是永恒的黃昏，遠處有一座古橋，橋上排著長長的隊伍。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香氣，像是熬煮的中藥混合著梔子花。

“第七十二個?！?/p>

一個清冷的女聲從他身后傳來。

張晚意轉(zhuǎn)身，看見一個穿著淡青色古式長裙的女子坐在河邊的亭子里，她面前擺著一口大鍋，正冒著熱氣。

女子抬頭，露出一張清麗絕倫卻冷若冰霜的臉。

“你是…”

張晚意開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異常干澀。

“孟婆清璃，這里是忘川?！?/p>

女子淡淡道。

“而你，張晚意，是我的新隨從。”

“隨從？等等，我不是應(yīng)該…”

“應(yīng)該重生回到相親現(xiàn)場？”

孟婆清璃冷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張晚意看不懂的情緒。

“你已經(jīng)用完了所有陽壽，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張晚意怔在原地。

七十一世，每世都活不過三十歲，全部終結(jié)于相親后的意外死亡。

他一直以為那是詛咒，是某種超自然力量在阻止他結(jié)婚生子。

“那些車禍…”

他喃喃道。

“都是我安排的?！?/p>

孟婆輕描淡寫地說，轉(zhuǎn)身開始攪拌鍋中的湯藥。

“你的每一世死亡，都是我精心設(shè)計的。”

張晚意如遭雷擊。

“為什么？我與你無冤無仇…”

“無冤無仇？”

孟婆突然轉(zhuǎn)身，眼中寒光乍現(xiàn)，那冰冷的目光讓張晚意不寒而栗。

“你欠我的，遠不止這些，現(xiàn)在開始，你是我的隨從，服刑一千年，或許能償還你萬分之一的罪孽?！?

張晚意成了地府最特殊的存在——

一個保留著所有前世記憶的鬼魂，而且是孟婆的隨從。

這份工作遠比他想象的艱難。

孟婆清璃對他的折磨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有時是讓他親自喂那些不愿喝湯的鬼魂，被又抓又咬；

有時是派他去忘川河底采集特定的水草，那河水對鬼魂有腐蝕作用，每次出來他都像是被剝了一層皮。

最痛苦的是，每當(dāng)人間有他的親人朋友去世經(jīng)過奈何橋時，清璃總會特意安排他前去端湯。

“看著你愛的人一個個忘記你，去往來世，而你還困在這里，感覺如何？”

有一次，當(dāng)張晚意目送他最后一世的母親喝下孟婆湯，茫然地從他身邊走過時，清璃冷笑著問。

張晚意紅著眼眶，卻倔強地不肯讓眼淚落下。

“你到底為什么這么恨我？”

清璃的眼神驟然變冷，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你不配知道?！?

這天，地府來了一個特殊的鬼魂——

秦羽，張晚意最后一世最好的朋友，死于一場空難。

當(dāng)他看到站在孟婆身邊的張晚意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晚意？你怎么會在這里？而且你看起來…一點沒變！”

張晚意苦澀地笑了笑，不知從何解釋。

清璃卻突然開口。

“他是我特選的隨從，因為某些特殊原因?！?/p>

秦羽困惑地看著張晚意，又看看清璃，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等等，我記得晚意你跟我說過，你每次相親都會出車禍…難道那些不是意外？”

清璃冷笑一聲。

“當(dāng)然不是，是我親自安排的，每一世都不例外?！?/p>

秦羽震驚地看著清璃，又轉(zhuǎn)向面色蒼白的張晚意。

“為什么？你對她做了什么？”

張晚意茫然搖頭。

“我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我前世的事情一點都不記得?！?/p>

清璃突然站起身，長袖一揮，空氣中浮現(xiàn)出一幅幅畫面——

那是一個古代的場景，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正與一個青衣女子在桃樹下許下誓言。

“這是你的第一世，林凡?！?/p>

清璃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而那個女子，是我還是凡人時的模樣?！?/p>

張晚意怔怔地看著畫面中的男子，那確實與他有七八分相似。

“你承諾會回來娶我，卻高中狀元后娶了宰相之女，留我一人在家鄉(xiāng)被嘲笑羞辱，最終投河自盡?！?/p>

清璃的語氣依然平靜，但眼中的痛楚卻無法掩飾。

“我死后，因怨氣太重?zé)o法轉(zhuǎn)世，被閻王收留，成了孟婆，而你呢？你壽終正寢后，本該受盡地獄酷刑，但閻王卻給你重生的機會，讓你經(jīng)歷七十一世輪回，每一世都死于非命?！?/p>

張晚意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終于明白自己為何會受到這樣的懲罰，但內(nèi)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事情并非如此簡單。

“所以你就這樣折磨了他七十一世？”

秦羽忍不住開口。

“就算他第一世負了你，這樣的懲罰也夠了吧？”

清璃冷冷地看了秦羽一眼。

“喝完湯，過橋，這里沒你說話的份?！?/p>

秦羽還想說什么，但被張晚意制止了。

他看著清璃眼中那深不見底的痛苦，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情遠比他想象的復(fù)雜。

隨后的日子，清璃對張晚意的折磨變本加厲。

她派他去地獄最深處送文件，那里關(guān)押著最兇惡的厲鬼；

讓他整理千年來的投胎記錄，稍有錯誤就全部重來；

甚至故意在地府的重要場合羞辱他，讓他成為整個幽冥的笑柄。

地府的其他鬼差都看不下去，有人偷偷勸張晚意向閻王申訴。

但張晚意總是搖頭拒絕。

奇怪的是，盡管受盡屈辱，他卻對清璃恨不起來。

每當(dāng)夜深人靜，他總能看到清璃獨自一人坐在忘川河邊，望著渾濁的河水發(fā)呆，那背影說不出的孤獨和悲傷。

這天，閻王巡視到奈何橋，看到正在辛苦工作的張晚意，對清璃說。

“你還要折磨他多久？真相總有一天會大白?！?/p>

清璃面色驟變，冷聲道。

“不勞閻王費心?！?/p>

張晚意心中疑惑更深。

真相？

難道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內(nèi)情嗎？

“去取三生石碎片來?！?/p>

清璃命令道，聲音比往常更加冰冷。

“我要熬制特殊的孟婆湯?！?

張晚意點頭應(yīng)下。

三生石位于地獄與人間的交界處，那里時空錯亂，危險重重。

他隱約覺得清璃是故意派他去執(zhí)行這個危險任務(wù)，但多年的服從讓他已經(jīng)習(xí)慣不再質(zhì)疑。

當(dāng)他費盡周折取回三生石碎片時，卻聽到兩個小鬼差的議論。

“孟婆大人又讓那張晚意去危險的地方了？”

“是啊，聽說這次是三生石碎片?！?

“嘖嘖，明明知道那里最近不穩(wěn)定，還派他去，這不是明擺著要他魂飛魄散嗎？”

張晚意心中一震，但還是硬著頭皮回到奈何橋。

“太慢了。”

清璃看都不看他一眼，接過三生石碎片就開始研磨。

張晚意默默退到一旁，手臂上被時空裂縫劃傷的痕跡隱隱作痛。

他看著清璃冷漠的側(cè)臉，突然鼓起勇氣問道。

“我第一世…真的那么罪大惡極嗎？”

清璃的手頓了頓，沒有回答。

“就算我負了你，這七十一世的死亡折磨，加上地府百年的服役，還不夠贖罪嗎？”

張晚意繼續(xù)問道，聲音中帶著他自己都驚訝的平靜。

清璃猛地轉(zhuǎn)身，眼中是他從未見過的復(fù)雜情緒。

“不夠！永遠不夠！你知道被最愛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覺嗎？你知道等待的絕望嗎？你知道跳進冰冷的河水時，心里想的還是那個人的名字是什么滋味嗎？”

這是百年來清璃第一次情緒失控。

張晚意愣住了，看著她眼中閃爍的水光，突然感到一陣心痛。

“對不起?！?/p>

他輕聲說。

“雖然我不記得了，但如果我確實傷害了你，我道歉?！?/p>

清璃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動搖，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冰冷。

“道歉？太遲了。”

就在這時，忘川河突然暴漲，渾濁的河水洶涌而出，朝著奈何橋席卷而來。

這是地府罕見的災(zāi)難——

忘川暴動，河水中的怨氣會侵蝕鬼魂的靈魂，使其痛苦不堪甚至魂飛魄散。

“快疏散排隊投胎的鬼魂！”

清璃大聲命令，同時施展法力試圖平息河水。

張晚意本能地沖向最危險的地帶，幫助那些行動緩慢的老弱鬼魂撤離。

就在他救下最后一個小孩鬼魂時，一股特別洶涌的忘川河水向他撲來。

他躲閃不及，被河水當(dāng)頭澆下。

劇痛瞬間傳遍全身，那是比死亡還要痛苦的感受，仿佛靈魂正在被撕裂。

張晚意倒在地上，視線開始模糊。

在意識消失的前一刻，他看到一個青色身影不顧一切地向他沖來，耳邊響起清璃從未有過的驚慌聲音。

“林凡！不——”

張晚意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清璃的房間里，身上蓋著柔軟的絲綢被。

清璃坐在床邊，眼中滿是血絲，看到他醒來，明顯松了一口氣，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平日里的冷淡。

“你昏迷了三天?！?/p>

她簡短地說，起身準(zhǔn)備離開。

“你叫我林凡。”

張晚意輕聲說。

清璃的身體明顯僵住了。

“那是我的第一世的名字，對嗎？”

張晚意繼續(xù)問道。

“你在危急時刻喊的是那個名字，而不是張晚意?！?

清璃沒有轉(zhuǎn)身，但張晚意看到她放在門框上的手微微發(fā)抖。

“閻王告訴我一些事情?！?/p>

張晚意坐起身。

“他說你對我隱瞞了重要的真相?！?/p>

“他太多嘴了?！?/p>

清璃的聲音低沉。

“告訴我，為什么我每一世都活不過三十歲？為什么非要在我相親的時候殺死我？為什么明明恨我，卻在忘川暴動時不顧自身安危來救我？”

張晚意一連串地問道。

清璃終于轉(zhuǎn)身，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脆弱表情。

“因為你每一世都在三十歲時會遇到真正的命定之人，而那人不是我?！?/p>

張晚意愣住了。

“我嫉妒?！?/p>

清璃的眼淚終于落下。

“我忍受不了看你愛上別人，與別人白頭偕老，所以每次在你即將開始新戀情時，我就提前結(jié)束你的生命。”

百年的疑惑終于解開，張晚意心中五味雜陳。

他看著眼前這個愛恨交織了千年的女子，輕聲問。

“那為什么這一世帶我來地府，不讓我繼續(xù)輪回了？”

清璃凄然一笑。

“因為這是你最后一世了，閻王說，如果你這一世再不能圓滿，就會魂飛魄散，永遠消失，我…我做不到眼睜睜看你消失?！?/p>

兩人陷入沉默。

許久，張晚意才開口。

“閻王還說，你原本可以投胎轉(zhuǎn)世，卻自愿留在地府當(dāng)孟婆，就是為了能見到轉(zhuǎn)世的我，是真的嗎？”

清璃沒有回答，但她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我第一世負你是真，但你折磨我七十一世也是真。”

張晚意緩緩道。

“我們之間的債，是否可以一筆勾銷了？”

清璃震驚地看著他，眼淚無聲滑落。

“你不恨我？”

張晚意苦笑。

“恨過，但更多的是困惑，現(xiàn)在我知道了真相，反而釋然了，你因愛生恨，因恨生執(zhí)，困住了我，也困住了你自己?！?

接下來的日子，清璃對張晚意的態(tài)度明顯改變。

她不再派給他繁重的工作，不再故意羞辱他，甚至開始教他一些地府的管理知識。

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變得微妙而平靜，像是暴風(fēng)雨后的寧靜。

這天，清璃帶著張晚意來到地府深處的檔案庫，調(diào)出了他第一世的完整記錄。

畫面中，書生林凡與青衣女子桃花確實許下終身。

但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卻出乎張晚意的意料——

林凡高中狀元后，并沒有背叛誓言，而是被宰相軟禁，以女子的性命相威脅，逼他娶宰相之女。

林凡假裝同意，暗中設(shè)法營救女子，但為時已晚，女子已經(jīng)投河自盡。

林凡得知消息后，一病不起，不久也隨她而去。

“這…這不是你告訴我的版本?！?/p>

張晚意震驚地看著清璃。

清璃淚流滿面。

“我當(dāng)年只知你負心，卻不知背后有這等隱情，直到百年前，我才從閻王那里得知真相，但為時已晚，我已經(jīng)折磨了你七十世…我不敢告訴你真相，怕你更加恨我。”

張晚意心中百感交集。

原來他們之間的誤會，竟延續(xù)了千年之久。

“我們都被命運捉弄了?！?/p>

他輕聲道。

清璃突然跪了下來。

“對不起，林凡…不，晚意，對不起這一千年來對你做的一切?！?/p>

張晚意扶起她，看著她的眼睛。

“如果我們重新開始，你還愿意給我一次機會嗎？”

清璃怔住了，千年來的冰冷面具徹底碎裂，露出底下依然深愛著他的靈魂。

就在這時，閻王突然現(xiàn)身。

“看來你們終于解開了心結(jié)，清璃，你的孟婆任期將滿，可以選擇投胎轉(zhuǎn)世，或者留在地府晉升為高等神職，張晚意，你這一世的陽壽已盡，但功德圓滿，可以選擇投胎到富貴人家，或者...”

“或者什么？”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或者留在地府，與清璃一起管理忘川。”

閻王微笑道。

“這是對你們千年情劫的補償?！?/p>

一年后，地府有了兩位孟婆，一男一女，共同執(zhí)掌忘川，他們熬制的孟婆湯格外有效，因為里面不僅加入了忘川水、三生石碎片，還有一樣秘密配方——

千年誤解終于化解后留下的釋然與理解，有時，過往的鬼魂會聽到兩位孟婆的低聲笑語。

“如果有一天你厭倦了地府的生活，我們可以一起去投胎?！?/p>

清璃說。

張晚意——

現(xiàn)在的孟公晚意——

笑著搖頭。

“不了，人間一世太短，難免再有誤會，不如在這里，我們有永恒的時間慢慢了解彼此?！?/p>

忘川水千年不變地流淌，而岸邊的兩個身影，終于從相虐到相知，從相恨到相愛，在永恒的黃泉路上，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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