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老虎仍在肆虐,陽光透過一中高大的香樟樹葉,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
沈星眠背著書包,站在一中校門口,抬頭望了望那氣派的校名,深吸一口氣。作為剛轉(zhuǎn)來的新生,她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對新環(huán)境的好奇。
按照入學(xué)指引,她往教學(xué)樓方向走去。剛走到教學(xué)樓下的長廊,一陣略顯急切又帶著羞澀的女聲就傳入了她的耳朵。
“陸沉敘!我、我喜歡你很久了,你能……能和我在一起嗎?”
沈星眠腳步一頓,順著聲音來源望去。
不遠(yuǎn)處的拐角處,一個扎著高馬尾、臉頰紅撲撲的女生,正緊張地看著眼前的男生,手里還緊緊攥著一封粉色的信封。
而被告白的男生,背對著沈星眠,身形挺拔,穿著一中的藍(lán)白校服,也顯得格外出挑。
沈星眠挑了挑眉,心里嘀咕:“一中也這么不注重學(xué)業(yè)嗎?都開學(xué)多久了,還有空搞這些?”她來之前就聽說一中是重點高中,學(xué)習(xí)氛圍濃厚得很,沒想到一來就撞見這陣仗。
她一邊想著,一邊不自覺地將目光鎖定在那個叫陸沉敘的男生身上,好奇這位被告白的主角長什么樣。
陸沉敘此時正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無奈。他其實早就注意到這個女生了,也知道她的心意,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說清楚。他正組織著語言,想既不傷害對方,又能明確自己的態(tài)度。
費了點功夫,總算是把事情處理好了。女生雖然失落,但也算是平靜地接受了,低著頭跑開了。
陸沉敘松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正準(zhǔn)備離開,一抬頭,就撞進(jìn)了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里。
那是個長得特別漂亮的女生,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尤其是那雙眼睛,像盛滿了星光,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陸沉敘的心跳,在這一刻,毫無預(yù)兆地漏跳了一拍,緊接著,又像是被什么東西擂了一下,“咚咚咚”地快速跳動起來,快得有些不正常。
他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心里暗自揣測:“被看到剛剛那一幕了?她該不會覺得我是個很受歡迎、很花心的人吧?”
他只當(dāng)是被人撞見這略顯尷尬的場面,才讓自己心跳失序,卻沒意識到,那心跳里,除了尷尬,還悄然摻雜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名為“動情”的因子,正隨著血液,一點點蔓延開來,大有一往而深的趨勢。
沈星眠被他突然看過來的目光弄得也有些不自然,像是自己的“偷窺”被抓包了,她趕緊移開視線,假裝整理了一下書包帶,然后快步從他身邊走過,只留下一個略顯倉促的背影。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剛才那短暫對視時,悄然滋生的、微妙又曖昧的氣息。
……
預(yù)備鈴的最后一聲余響消散在走廊,沈星眠抱著書包站在高三(3)班門口,指尖無意識地攥著書包帶。班主任剛在辦公室交代完注意事項,讓她直接進(jìn)教室找最后一排的空位。
她深吸一口氣邁步進(jìn)去,目光先快速掃過教室,想先找到位置??梢暰€剛落到靠窗第三排時,動作猛地頓住——那個穿著藍(lán)白校服的背影,肩線挺拔,發(fā)尾微微垂在脖頸,正是早上在教學(xué)樓拐角,被女生堵著告白的男生 。
他居然和自己同班?
沈星眠的心跳瞬間亂了節(jié)奏,早上他蹙眉拒絕時的模樣,還有自己“偷看”被抓包的窘迫,像走馬燈似的在腦海里閃過。她下意識地放慢腳步,悄悄往最后一排挪,生怕被對方注意到。
“新同學(xué)來了,大家安靜下?!卑嘀魅文弥贪缸哌M(jìn)來,直接將沈星眠拉到講臺旁,“給大家介紹下,這是沈星眠,以后就是咱們班的一份子,大家多照顧?!?/p>
掌聲里,沈星眠被迫站在講臺中央,視線不可避免地再次與那個位置相撞——不知何時,陸沉敘已經(jīng)轉(zhuǎn)了過來,正看著她,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顯然也認(rèn)出了她 。
四目相對的瞬間,沈星眠像被燙到般移開視線,耳尖飛快泛紅。她僵硬地鞠躬:“大家好,我是沈星眠,請多指教?!?/p>
“沈星眠,你就坐陸沉敘后面那個空位吧,正好互相幫助?!卑嘀魅蔚脑捪耦w石子,瞬間打破沈星眠的僥幸。她硬著頭皮走過去,路過陸沉敘座位時,刻意放輕腳步,卻還是聽到他同桌壓低聲音問:“沉敘,你認(rèn)識新同學(xué)?”
陸沉敘沒說話,只是在沈星眠落座時,輕輕往旁邊挪了挪椅子,給她留出更寬的過道。沈星眠坐下后,趕緊拿出課本豎在桌前,假裝整理書頁,眼角的余光卻忍不住注意著前排的動靜。
直到上課鈴響起,她才稍微放松,可剛聽老師講了兩道題,就感覺有人輕輕碰了碰她的課桌。抬頭一看,陸沉敘正側(cè)著身,手里拿著一張寫著字的便利貼,悄悄遞過來——“早上的事,別在意” 。
便利貼的字跡清雋,沈星眠看著那行字,臉頰又熱了幾分,她飛快地寫了個“嗯”,把便利貼還回去,卻沒看到,陸沉敘接過便利貼時,嘴角微不可察地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