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俠和林婧妤

雨水打在張海俠蒼白的臉上，順著他的下巴滴落。我跪在他身邊，手忙腳亂地按住他脖子上的傷口，卻發(fā)現(xiàn)血根本止不住。他的皮膚開始發(fā)青，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從內(nèi)部吞噬他。

"醒醒！"我用力拍他的臉，"你不能睡！"

遠(yuǎn)處的警笛聲越來越近，但此刻對我來說都成了背景音。我的手指深深掐進(jìn)他的肩膀，仿佛這樣就能把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符文在我的手臂上閃爍，胸口那股灼熱感越來越強(qiáng)烈。我想用鑰匙的力量救他，可剛才在地下空間使用時已經(jīng)耗盡了力氣。現(xiàn)在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住體內(nèi)涌動的能量。

"張海俠，你答應(yīng)過要幫我重建張家的！"我的聲音帶著哭腔，"你不是說會一直陪著我嗎？"

他眼皮顫動了一下，嘴角微微揚(yáng)起："對不起......"

我猛地?fù)u頭："不許說對不起！你得看著我！看著我！"

他的眼睛終于睜開一條縫，目光落在我的臉上。那眼神讓我心里一緊，像是藏著什么沒說完的話。

"林雪......"他喃喃道，"她不是......"

話沒說完就昏死過去。我摸到他的脈搏，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頭頂傳來腳步聲，是警察來了。我咬緊牙關(guān)，一手扶著張海俠，一手撐地站起來。他的身體輕得嚇人，像個空殼。

我拖著他往樹林深處走，每一步都踩在泥水里。身后傳來叫喊聲，手電筒的光束掃過樹梢。符文突然在我掌心亮起，指引著一個方向。

我跟著光往前走，直到發(fā)現(xiàn)一輛廢棄的摩托車。車鑰匙居然還在上面，我二話不說扶著張海俠坐上去。

發(fā)動機(jī)轟鳴著啟動，我猛擰油門。風(fēng)灌進(jìn)衣領(lǐng)，帶著刺骨的寒意。張海俠的頭靠在我背上，呼吸若有若無。

我不知道騎了多久，直到看見前方有間破舊的木屋。我把車停在屋后，背起張海俠走了進(jìn)去。

屋內(nèi)潮濕陰冷，但至少能遮風(fēng)擋雨。我把張海俠放在角落的草席上，翻出隨身帶的急救包。紗布壓在他脖子上，立刻被染紅。

符文又開始發(fā)熱，順著血管往上爬。這次我沒有阻止它，任由它蔓延到指尖。當(dāng)我把手按在張海俠胸口時，一陣刺痛傳來，像是有什么東西從我體內(nèi)抽離。

他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但臉色依然很差。我癱坐在他身邊，發(fā)現(xiàn)自己也在發(fā)抖。符文的光慢慢暗淡，最終消失不見。

窗外的雨還在下，木屋在風(fēng)中吱呀作響。我盯著天花板，回憶起父親說的那些話。如果我真的只是個容器，那為什么母親的血能救我？

肚子突然一陣絞痛，我蜷縮在地上。額頭滲出冷汗，視線開始模糊。那種感覺又來了，就像在手術(shù)室里一樣——有什么東西要從我身體里出來。

我想起了棺材里那個女人，她看我的眼神。她說該換她了，是不是因?yàn)殍€匙的力量本該屬于她？

疼痛越來越劇烈，我咬住袖子，不讓自己叫出聲。符文又亮了起來，在皮膚下游走。這次它沒有聽我指揮，而是自己在尋找什么。

視線掃過張海俠蒼白的臉，我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他的傷口在發(fā)光，和符文一樣的顏色。那光芒順著他的血管往心臟方向移動。

我伸手想碰他，卻被一股力量彈開。張海俠的身體突然抽搐起來，嘴里溢出黑血。我慌忙去扶他，卻發(fā)現(xiàn)他的體溫比剛才還低。

"醒醒！"我拼命搖晃他，"你到底對我隱瞞了什么？"

他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聲響，嘴唇蠕動著想說什么。我把耳朵湊近，聽見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不是......背叛......是救贖......"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猛地僵直。我瞪大眼睛看著他，直到確認(rèn)他還活著才松口氣。符文的光漸漸變?nèi)酰詈笸耆А?/p>

我癱坐在地上，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濕透。雨水從屋頂?shù)目p隙漏下來，在地上積成小水洼。我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突然想起那個女人說的話。

她說鑰匙根本不屬于我。可如果真是這樣，為什么母親要用生命保護(hù)我？為什么符文會選擇我？

肚子又是一陣絞痛，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抱住膝蓋，感覺體內(nèi)有什么在翻騰。這次的痛感不同以往，像是有人在拉扯我的五臟六腑。

我咬緊牙關(guān)，不讓聲音逃出來。疼痛持續(xù)了大概十分鐘，然后突然消失。我癱在地上喘氣，發(fā)現(xiàn)符文不見了。

天快亮的時候，張海俠終于醒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抓住我的手腕，眼神里滿是焦急。

"你感覺怎么樣？"我問。

他松開手，目光復(fù)雜地看著我："你用了鑰匙的力量？"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我沒有回答，而是盯著他，"為什么你的傷口會有符文的光？"

他沉默了幾秒："因?yàn)槲液湍阋粯?，都是鑰匙的一部分。"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當(dāng)年火災(zāi)時，你母親不僅把血留給我，還把鑰匙的一部分封印在我體內(nèi)。"他說，"這樣才能保證你能平安長大。"

我后退了一步："所以你一直都知道？"

"后來才知道的。"他坐起來，"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林雪復(fù)活需要兩個人的血時，我才明白真相。"

我想起他在密道里說的話，說林雪是他最愛的人。胸口突然一陣刺痛，不知道是因?yàn)殍€匙還是別的什么。

"你還愛她嗎？"我聽見自己問。

他抬頭看我，眼神很亮："曾經(jīng)愛過。但現(xiàn)在......"

話沒說完就被外面的動靜打斷。我們同時看向門口，聽見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我握緊拳頭，符文又開始隱隱發(fā)燙。

張海俠站起身，擋在我前面："不管是誰，記住一件事——鑰匙的力量來自愛，而不是仇恨。"

門被推開了。

門軸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我下意識往后縮了半步，手指摳進(jìn)掌心。來人逆著晨光站在門口，輪廓被鍍成灰白色。

張海俠往前跨了一步，繃緊的肩線卻泄露了他的緊張。他右手緩緩摸向后腰，那里別著一把銀灰色的手槍。

"別緊張。"門外的人開口，聲音沙啞，"我只是來取回屬于我的東西。"

我聽見張海俠倒抽一口冷氣。他的手從槍柄上移開，背對著我的肩膀微微發(fā)抖。

來人走進(jìn)屋內(nèi)。是個穿深色連帽衫的男人，臉上有道新鮮的擦傷。當(dāng)他抬頭看向我時，我的太陽穴突地跳了一下。

"你母親欠了債。"男人摘下兜帽，露出一截?zé)齻毯郏?現(xiàn)在該你來還了。"

我的后頸泛起涼意。符文毫無征兆地亮起來，卻不是平時的藍(lán)色，而是暗紅色。像是回應(yīng)某種召喚，男人胸前的銀鏈墜子也開始發(fā)燙。

張海俠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閉上眼睛。"

我沒聽他的，只是死死盯著男人。他解開衣領(lǐng)，露出鎖骨下方一個暗紫色的印記——和我手臂上的符文一模一樣。

"鑰匙從來不是一個人。"男人伸手撫摸那個印記，"是三個人的血，三個破碎的靈魂。"

我感覺胃部抽搐。這話說得奇怪，但更奇怪的是，我竟然能聞到血腥味。不是傷口的鐵銹味，而是混合著燒焦木材的腐臭。

男人忽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他身上的符文印記開始扭曲變形，像活物般往四肢蔓延。張海俠拽著我往后退，卻被對方嘶啞的聲音叫?。?/p>

"你最清楚，我們誰都逃不掉......"

話音未落，男人的身體開始抽搐。他的皮膚下鼓起不規(guī)則的凸起，仿佛有什么在血管里游走。我看見他指甲縫滲出黑色液體，滴在地板上滋滋作響。

張海俠把我推向墻角："躲好。"

他掏出槍對準(zhǔn)男人，卻遲遲沒有扣下扳機(jī)。我從他顫抖的手腕看出，他在猶豫。這個男人身上一定藏著什么秘密，而張海俠知道那是什么。

符文在我手臂上灼燒，疼得我直冒冷汗。但我沒有躲開，反而往前邁了一步。男人的呼吸越來越重，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

"張海俠。"我壓低聲音，"這個人是誰？"

他握槍的手猛地一顫。

男人突然仰頭大笑，嘴角裂到耳根："你沒告訴他嗎？我是你的......"

槍聲打斷了他的話。

作者說拜拜！下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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