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級下學期的開學,并未帶來太多新意。課程越來越難,作業(yè)越來越多。張真源、嚴浩翔和賀峻霖的三人小團體已經(jīng)穩(wěn)固,一起上下學,一起在課間打鬧,分享秘密。
直到三月的某一天,班里又來了一個轉(zhuǎn)學生。
這次是個男生,叫陳泗旭。與賀峻霖初來時的怯生不同,陳泗旭身上帶著一種近乎漠然的安靜。他做完簡單的自我介紹,聲音低沉,沒有多余的表情,然后在老師指定的角落位置坐下,像一滴水匯入大海,再無波瀾。
嚴浩翔“嘿,你覺得這個新同學怎么樣?”(午休時,嚴浩翔咬著吸管,朝陳泗旭的方向努努嘴,)“感覺不太好接近的樣子。”
賀峻霖(賀峻霖點點頭:)“他好像從來不跟人說話。”
張真源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陳泗旭一個人坐在座位上,低著頭看書,側(cè)影在喧鬧的教室里顯得格外孤寂。那種孤獨感,莫名地觸動了張真源內(nèi)心某個柔軟的角落。
張真源“可能只是比較慢熱。”(張真源說。)
一周過去了。陳泗旭依舊獨來獨往。他不參與任何課間游戲,不去動任何話題,午餐也是一個人默默吃完。大家似乎也習慣了他的存在,如同習慣教室里多出來的一套桌椅。
張真源開始有意無意地觀察他。他發(fā)現(xiàn)陳泗旭其實很愛看書,看的還不是這個年紀男生普遍喜歡的漫畫或探險小說,而是一些看起來很厚重的文學作品。他還發(fā)現(xiàn),在一次數(shù)學小測上,陳泗旭是全班唯一一個解出最后那道超綱附加題的人。
這個人,并不簡單。
一天放學,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沒帶傘的同學都被困在教學樓門口。張真源和嚴浩翔、賀峻霖擠在一把傘下,正準備沖進雨幕,他看見陳泗旭一個人站在屋檐的另一側(cè),望著天空,眉頭微蹙。
張真源“你們先走吧?!保◤堈嬖窗褌闳o嚴浩翔,)“我忘了點東西在教室。”
嚴浩翔“?。渴裁礀|西比命還重要?”(嚴浩翔怪叫。)
張真源沒解釋,轉(zhuǎn)身跑回教學樓。他從自己的儲物柜里拿出備用的雨傘,然后走到門口,狀似無意地經(jīng)過陳泗旭身邊。
張真源“沒帶傘?”(他停下腳步,語氣盡量自然。)
陳泗旭似乎愣了一下,才意識到有人在跟他說話。
陳泗旭(他看向張真源,眼神里帶著一絲警惕和疑惑,輕輕)“嗯”(了一聲。)
張真源“我這有把多的,你先用吧?!保◤堈嬖窗褌氵f過去。)
陳泗旭(陳泗旭看著那把傘,沒有接。)“不用。”
張真源“拿著吧,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時候?!保◤堈嬖窗褌阃坝炙土怂停樕鲜菓T有的溫和笑容,)“明天還我就行?!?/p>
陳泗旭(陳泗旭沉默地看了他幾秒,似乎在判斷他的意圖。最終,他接過了傘,低聲說了句:)“謝謝?!?/p>
第二天,陳泗旭果然把傘整齊地折好,放在了張真源的桌子上。除此之外,依舊沒有多余的話。
張真源沒有氣餒。他開始在課間找一些學習上的問題去問陳泗旭,起初只是簡單的“這道題怎么做”,后來會引申到更深入的討論。陳泗旭起初回答得很簡潔,但涉及到他擅長的領(lǐng)域時,話會不自覺多起來,眼神也會變得專注而有神采。
一次音樂課上,老師讓大家自由組隊,準備一個期末的小型表演。毫無疑問,陳泗旭又成了被剩下的那個。
張真源(張真源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他走過去,對陳泗旭發(fā)出邀請:)“我們組還缺一個人,要不要一起?嚴浩翔和賀峻霖也很好相處。”
陳泗旭抬起頭,看著張真源真誠的眼睛,又看了看他身后不遠處正用好奇目光打量這邊的嚴浩翔和賀峻霖,猶豫了很久。
張真源沒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著。
陳泗旭“……好。”(最終,陳泗旭給出了一個輕得幾乎聽不見的回答。)
嚴浩翔(嚴浩翔湊過來,攬住陳泗旭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說:)“歡迎加入!以后就是兄弟了!”
陳泗旭身體瞬間僵硬,顯然不習慣這樣的肢體接觸,但并沒有推開。賀峻霖也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那一刻,堅冰似乎開始融化。張真源知道,他成功地,為這個孤獨的星球,連接上了第一座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