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第一次帶蘇晚去看海時,她踩著浪花笑,說海水咸得像剛腌好的梅子。那時他以為,這樣的日子會像海岸線一樣長。
變故是在初秋來的。蘇晚開始頻繁胃痛,起初只說是老毛病,直到一次暈倒在廚房,病歷上“胃癌晚期”四個字,像淬了冰的針,扎穿了所有僥幸。她沒告訴林深,只是在他加班時,偷偷把止痛藥藏進抽屜最深處,對著鏡子練習若無其事的笑。
一周后,蘇晚提出了分手。理由編得很體面,說家里安排了出國,不想耽誤他。林深紅著眼問是不是認真的,她點頭,指尖掐進掌心,逼自己沒掉眼淚。他追問地址,她只說“不必聯(lián)系了”,轉(zhuǎn)身時,聽見他摔碎了桌上那只情侶馬克杯。
蘇晚走后,林深消沉了很久,直到三個月后,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是蘇晚的主治醫(yī)生。他才知道,那個說要去國外過好日子的女孩,最后幾個月是在病床上度過的,臨終前還攥著他送的第一支鋼筆,說“別讓他知道,免得他難過”。
林深沖到醫(yī)院時,只看到了一份病歷和蘇晚的日記本。最后一頁寫著:“今天又夢到海邊了,林深要是知道我騙了他,會不會怪我?可我不想他看著我疼,更不想他記得我狼狽的樣子?!?/p>
窗外的梅樹落了一地花瓣,林深抱著日記本蹲在地上哭,才明白蘇晚說的海水味,其實是她藏了太久的眼淚。他終于知道,有些告別不是不愛,而是太愛,可這份明白,來得太遲,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