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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再難捂熱，也會有化的一天；火再旺，也遲早會滅

這亂世之中，我也矛盾地同時擁有兩種感覺…選哪一個都會顯得極端

李清菡“冰會化，火會滅，我只是人?！?/p>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那雙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桃花眼里，漾開了一絲幾不可見的漣漪。

沒有激烈的辯駁，沒有怯懦的閃躲，只是陳述一個最簡單、也最復雜的事實。我不是某種象征，不是某種意象，我只是一個活生生的、會痛會悲、有血有肉的人。

他拂過我發(fā)絲的指尖微微一頓。

那抹帶著酒氣的、危險的曖昧，似乎被我這句過于平靜的話悄然化解了幾分。他眼底的銳利審視慢慢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難以解讀的情緒。

賀峻霖“人……”

他低聲重復著這個字，像在品味著什么。他的目光依舊鎖著我，仿佛第一次真正將“李清菡”這個人，看進眼里。

賀峻霖“是人，就會有喜怒哀樂，有私心，有欲望，有……求而不得。”

他緩緩說道，每個字都像帶著重量，敲打在我的心壁上。他這話，是在說姐姐，在說他自己，還是……在說我？

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此刻，逃避反而顯得心虛。

可反過來想，我并沒有逃避，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我都不沾

我們對視著，在這午后寂靜的光影里。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張力，不再是單純的壓迫與順從，更像是一種無聲的、關于真實內(nèi)心的角力。

許久，他終是收回了手，也撤去了那迫人的氣勢。他轉身，走向酒柜，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背影挺拔，卻莫名透出一絲孤寂。

賀峻霖“她走了。”

他背對著我，忽然說道，聲音恢復了往常的平淡，聽不出情緒

賀峻霖“又出國了。”

我輕聲回應。

李清菡“嗯，我知道，挺好的?！?/p>

他端著酒杯的手頓了頓，沒有回頭，只是仰頭喝了一口酒。

賀峻霖“阿榮很得力。”

他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么一句。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了？他知道我一直通過阿榮與姐姐聯(lián)系，知道阿榮向我傳遞消息？他這是在警告我嗎？或者是在懷疑我和阿榮有什么？還是……僅僅是一句陳述？

不等我細想，他便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已然恢復了那個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軍閥模樣。

賀峻霖“過幾日，張司令家宴，你陪我出席?！?/p>

他用的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賀峻霖“規(guī)矩，你應該都懂?！?/p>

說完，他不再看我，拿著酒杯，徑直離開了房間。

留下我一個人，坐在榻上，指尖微微發(fā)涼。

“冰會化，火會滅，我只是人?！?/p>

這句話，在他面前，似乎剝掉了我一層自我保護的外殼，讓他看到了殼下那個同樣會不安、會掙扎的“人”。

而這，究竟是好是壞？

張司令的家宴……那將是另一個需要戴上面具的戰(zhàn)場。而這一次，我身邊的他，又會以何種姿態(tài)對待我這個他剛剛窺見了一絲真實的“妻子”？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覺暗了下來。

我拾起滑落在地的詩集，輕輕拂去封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風暴，似乎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