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姚手腳發(fā)軟地從窗臺爬下來,心臟還在咚咚亂跳。她剛站穩(wěn),書房門就被推開了。
“咦,你躲在這兒干嘛?”
貝斯女孩抱著胳膊靠在門框上,眼神跟X光似的掃過來。她明明聽見洗手間水聲響了半天,結(jié)果推門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這才順著動靜找到書房來。
完了完了,被當(dāng)場抓獲。黃姚喉嚨發(fā)干,腦子轉(zhuǎn)得快要冒煙?,F(xiàn)在這具身體明明是個少女,可骨子里還住著個糙漢子,這種認知錯亂讓她快要崩潰。
女孩的視線在她泛著潮紅的臉上轉(zhuǎn)了一圈,又瞥了眼大開的窗戶,語氣帶著明晃晃的打趣:“不是說去洗手間嗎?怎么,書房馬桶比較香?”
她急得汗都要下來了。女孩子被拆穿會怎么說?對了,可以說來拿東西!
“我、我來拿包紙巾!”話一出口她就想抽自己——書房桌上明明半張紙都沒有。
女孩眉毛挑得老高,不但沒走開,反而往前湊了幾步,目光在光溜溜的桌面上掃過?!凹埥砟??”她慢悠悠地問,手指點了點空蕩蕩的桌面,“而且洗手間不是有卷紙嗎?”眼神又釘在她冒汗的鼻尖上,“你這謊撒得也太沒技術(shù)含量了吧?”
穿幫了!徹底穿幫了!
她只能硬著頭皮死撐,拼命擠出個假笑:“我記錯了……”聲音虛得自己都不信。
空氣安靜了幾秒。女孩盯著她看了又看,最后肩膀一松,那股壓迫感突然沒了?!澳恰谩伞!彼祥L了調(diào)子,眼神里卻明明白白寫著“等我慢慢拆穿你”。“下午一起去咖啡廳坐坐?”
又是陌生地方,又要見陌生人……可現(xiàn)在拒絕等于自爆。
“好……好啊。”她聽見自己干巴巴地回答。
女孩總算露出個還算滿意的笑,轉(zhuǎn)身往外走:“說定了!我先去收貝斯?!?/p>
看著她走遠,黃姚癱在墻上,感覺比爬窗那會兒還累。這具身體實在太虛弱了,連翻個窗都費勁。更讓她抓狂的是,剛才掛在窗臺上時,胸前那兩團軟肉硌在欄桿上的觸感還在隱隱作祟,提醒著她現(xiàn)在是個完完全全的女性身體。
她強裝鎮(zhèn)定地對貝斯女孩說:“你先練著,離下午還早呢。”
假裝自然地溜進廚房想找點事做。拉開冰箱門,里面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可她半點胃口都沒有。腦子里突然冒出個念頭:草莓奶酪快吃完了,該補貨了。這分明是這身體原主的習(xí)慣。這種時不時冒出來的女性思維讓她毛骨悚然。
客廳里貝斯女孩忽然抬頭:“哎,你房間有電話響?!?/p>
電話?誰會打電話?
她沖回房間,床頭柜上的手機正震得歡。屏幕亮著,顯示“小芒果”來電。
接不接?不接更可疑吧?
她咬牙按下接聽鍵,把手機貼到耳邊,屏住呼吸等對方先開口。
“喂?在嗎?聽得到嗎?”是個年輕女聲,聽著挺熟絡(luò)。
她深吸一口氣,學(xué)著印象里女孩子軟軟的調(diào)子:“在呢。怎么啦?”
“我在家做了點吃的,晚上來嘗嘗?”
晚上?又來個約!鋼琴、貝斯、咖啡廳不夠,還要去試毒?這具身體原主的社交日程排得比明星還滿!
她張著嘴,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話?,F(xiàn)在連說話都要刻意模仿女孩子的語調(diào),這種時時刻刻的偽裝讓她心力交瘁。
“誰啊?”貝斯女孩在客廳隨口問,手指還撥弄著琴弦。
她握著發(fā)燙的手機,盡量讓聲音平淡:“小芒果?!?/p>
“哦——”女孩拉長聲音,見怪不怪,“又叫你出去玩吧?!彼蝗幌肫鹗裁?,抬頭看她,“對了,群里短信你收到了沒?”
群?短信?她壓根沒看過手機!
心里慌得要命,臉上還得裝出不耐煩:“收到了?!比齻€字說得飛快,試圖蒙混過關(guān)。
女孩沒起疑,只是慣例叮囑:“記得按點出發(fā)啊?!?/p>
按點出發(fā)。
這四個字像錘子砸在她神經(jīng)上。
按幾點?去哪兒?和誰?她連手機密碼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時間過得既慢又快。
貝斯女孩伸著懶腰打破安靜:“唉,客人來了都不懂得拿點吃的?”她笑著,目光已經(jīng)掃向廚房,“我看看你家藏了什么好吃的?!?/p>
要命!還得招待她!
黃姚跟在她身后挪進廚房,看著她熟練地拉開冰箱門,心懸到了嗓子眼。這具身體對廚房的陌生感讓她手足無措,以前作為男生時她可是泡面都能煮糊的主。
“啊——”女孩看著冰箱內(nèi)部,發(fā)出意味深長的聲音,轉(zhuǎn)頭時表情似笑非笑,“就凍了點千層面,還有培根和咖喱?!彼齻?cè)身讓開,像是在請她檢閱庫存。
千層面?培根?咖喱?這些東西放哪兒?怎么煮?她連微波爐按鈕都認不全!
腦子轉(zhuǎn)得飛快,最后求生本能讓她選了最省事的方案,盡管顯得特別怠慢。
“嗯,所以呢,”女孩抱起手臂,給出兩個選擇,“是你露一手,還是我自己用微波爐熱那個咖喱面?”
微波爐!就它了!
她立刻指向微波爐,語氣故作輕松:“你自己熱吧,我……不太餓?!闭f完就想咬舌頭——這借口爛得離譜。作為一個正在發(fā)育期的少女,說不餓簡直是在昭告天下“我有問題”。
女孩挑眉,對她這干脆甩手掌柜的做派有點意外:“尊嘟假嘟?那我自己來咯。”她利索地取出冷凍千層面,熟練地操作起微波爐。
黃姚站在一旁,看著女孩忙碌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胸前沉甸甸的重量,垂到肩頭的長發(fā),還有說話時不由自主提高的聲調(diào),都在提醒著她:從今天起,她不再是那個可以隨便光著膀子打游戲的陸鷺,而是必須學(xué)著做女孩的黃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