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瑯嬅驚魂未定,看向安陵容的眼神充滿了感激與后怕。她認得這個新晉的婉常在,卻從未過多留意。此刻,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卻在她最寶貝的兒子危急時伸出了援手。
“是你……幫了永璉?”皇后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臣妾惶恐,只是恰好隨身帶了個安神的香包,沒想到能暫緩二阿哥不適。臣妾不敢居功。”安陵容將頭埋得更低,姿態(tài)謙卑到了塵埃里。
富察瑯嬅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審視多于感激,但終究是緩了下來?!捌饋戆?。今日多虧了你?!彼疽鈱m女接過那個香包,仔細聞了聞,“這里面是……”
“回娘娘,是些蘇子、陳皮、薄荷之類尋常藥材,臣妾有時睡不安穩(wěn),便自己做來聞著玩兒的,登不得大雅之堂。”安陵容回答得滴水不漏,既點明功效,又撇清了刻意為之的嫌疑。
皇后點了點頭,未再多言,忙著照顧永璉回宮宣太醫(yī)。但臨走前,那意味深長的一瞥,讓安陵容知道,她成功了。
果然,自那日后,皇后對安陵容的態(tài)度明顯不同。雖未格外親近,但在晨昏定省時,會偶爾問及她的起居,賞賜也厚了幾分。更重要的是,宮中上下都看得明白,婉常在是入了皇后娘娘的眼了。
這微妙的變化,立刻引起了高晞月等人的警覺。
一日請安后,高晞月扶著宮女的手,慢悠悠地踱到安陵容面前,唇角噙著一絲冷笑:“婉常在真是好手段,連二阿哥都能讓你碰上。這運道,真是羨煞旁人。”
安陵容垂眸,恭敬回道:“貴妃娘娘說笑了,臣妾那日只是僥幸。一切都是托皇后娘娘和二阿哥的洪福?!?/p>
金玉妍在一旁掩口輕笑,眼神卻如淬了毒的針:“可不是么?這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只是婉常在也要當心,這宮里的福氣,有時候太盛了,也未必是好事呢?!?/p>
安陵容只是唯唯諾諾,并不爭辯。她知道,此刻任何反駁都會引來更猛烈的攻擊。她需要皇后的這點“高看”作為護身符,哪怕因此成為貴妃一黨的眼中釘。
當晚,弘歷來到長春宮用膳,富察瑯嬅似是無意間提起了那日之事,言語間對安陵容多有贊許,稱其沉靜穩(wěn)重,遇事不慌。
弘歷聞言,倒是起了些興趣。他印象中的安陵容,是雨中那個楚楚可憐、唱著江南小調的柔弱女子,是龍床畔那個依賴他、仰望他的小常在。沒想到,她還有這般急智和沉穩(wěn)。
“看來朕封她這個‘婉’字,倒是恰如其分?!焙霘v笑了笑,“既然皇后覺得她好,平日無事,也可多召她來說說話,解解悶?!?/p>
有了皇帝這句話,安陵容出入長春宮便更加名正言順。她謹守本分,從不逾矩,在皇后面前只談風月、女紅,或是“笨拙”地請教宮規(guī),絕口不提任何是非,更不打聽前朝后宮之事。她將自己定位成一個知恩圖報、毫無威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