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在了寬厚的沙發(fā)上，而不再是婚禮現(xiàn)場的座椅。

還沒來得及張望，一個重物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低下頭，看見鞠婧祎的腦袋，接著，是散落了一地的空啤酒罐。

我強(qiáng)迫自己飛速回憶。

鞠婧祎靠在我肩膀上，哼哼唧唧不成調(diào)地唱著：

鞠婧祎“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生日...快樂......”

噢。今天是鞠婧祎的生日。3年前。我們22歲。

這里是鞠婧祎的家。

我猶豫了一下，低下頭去輕聲哄她:

肖戰(zhàn)“小鞠...”

我應(yīng)該也喝多了，頭暈?zāi)X脹，臉上發(fā)燙，大腦里的某根神經(jīng)興奮得直跳。

我忽然想起她接下來要對我說什么。

她把頭埋在我肩窩，聲音悶悶地開口，好像是用鼻子在哼哼一樣:

鞠婧祎“他今天和我求婚了?！?/p>

是了。我想起來了。我們大學(xué)畢業(yè)不久，他在她生日的時候向她求婚。

“我說也太快了吧....”她還在哼哼，“我說再等等吧，或者再等一年，三年....”

“他問我等什么，我也不知道我還在等什么，好....還有什么事情放不下似.....”

我輕輕摸著她的頭發(fā)，一時無言，酒精讓我昏昏欲睡。

她在沙發(fā)上好像摸到了什么，舉到眼前來，是一個易拉罐的拉環(huán)，想來屬于地上的某一個空啤酒罐，她仔細(xì)地盯著它看，我猜她一定要盯成對眼了。

她忽然將拉環(huán)舉到我的面前來:

鞠婧祎“這個給你。你愿意跟我結(jié)婚嗎?”

肖戰(zhàn)“什么?”

我克制不住地明知故問。

鞠婧祎“我們結(jié)婚好嗎?都聽你的，你不喜歡婚禮，我們就旅行結(jié)婚，都聽你.....”

我淚水決堤。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下去，幾乎就要聽不見了。

鞠婧祎“他問我在等什么...”.

我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然后聽見自己顫抖的嗓音。

我說:

肖戰(zhàn)“你喝多了，睡一會吧?！?/p>

我都想起來了。我這樣說了，以一個好朋友的身份。她說我們結(jié)婚好嗎，我說你喝多了。不逾半步的，恰到好處的，好朋友的關(guān)心。

我閉上眼睛，眼淚不斷地涌出來，我的視線模糊不清，周圍的燈光又再一次地變得刺眼。

我開始抽噎。身邊有人給我遞來紙巾，我勉強(qiáng)為自己擦出了一縷視線。身邊人拍一拍我的背，說你快看啊，多好，他們會幸福的，別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們會幸福的。正是因為這樣，正是因為他們會幸福，我才哭。不是因為怕她丟下我一個人，自己先獲得了幸福，而是因為，她的幸福竟再也與我無關(guān)了。

她的幸福再也與我無關(guān)了。

我與她做了十年的好朋友，終于，親手，將她的幸福交到了別人的手里。

我該高興。

我是個多么稱職的好朋友。

我不該在這個那么好的日子里為了我那點自私的妄想流淚。

我很努力地擦自己哭腫的眼，很努力地看著臺上的她，挽著發(fā)，戴著頭紗，手里拿著白色的捧花。

今天是她這一生最重要的日子，我要仔細(xì)地看，仔細(xì)地幫她把一切都記住，如果她十年以后問起我，她捧花的顏色，她頭紗的樣式，她是先宣了誓還是先戴了戒指....

我要笑著仔細(xì)地告訴她，把這一天所有的美好都告訴她，一切都很完美.....一切都很完美，我親愛的好朋友。

我不斷地，不斷地說服著自己。

可是他們在得寸進(jìn)尺地逼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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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