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聽著青峰上仙以來,對她總沒有許多印象,唯一算得上印象的,大約是她名聲十分響亮,至少認(rèn)得她的人許多,而這些人中大抵是恨她入骨要殺她而后快的,如仙門百家那些弟子似的,小部分卻是掏心掏肝的,如潼冥又或者眼前這個老神仙。
老人小老兒是這地方的地仙。
我聽著那老人侃侃的自我介紹。
老人與青鋒上仙一別,晃晃四百年了。其間聽聞上仙與仙門一役,便覺著此生是再見不到上仙了啊。
他說到動情處,又抹了把眼淚。
老人罷了罷了,滄海桑田,四百年,縱是上仙仍在這天地間,也多半不記得小老兒了吧。
我蹲在一旁聽他自顧自講著話,思緒早已亂飛,只是見他如此情真意切,很不忍心打斷他,只得佯裝同樣感傷,實則低著腦袋在泥洼中數(shù)著雨。
也不知道這位地仙年紀(jì)多大了,聽人說,世間生靈上了年紀(jì)越發(fā)容易感嘆人生苦短、世事變遷云云,于我而言倒是不大真切了。
他講了許多我多半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事后回想竟想不起半句來,倒是最后說的:
老人小老兒一時之間睹物思人,憶及了些舊事,一時多說了幾句,還請莫要怪罪。
我象征性客套幾句,才想起我似乎是正被人追殺,于是準(zhǔn)備溜之大吉。
正要走時,方才那個道士不知幾時又折回來了,手里拿著只手掌大小的羅盤,想來追我時跑得快了些,有些氣喘。
道士還好隨身帶了只羅盤,不然真要叫你逃了。
我正思索著我?guī)懿荒艽蜻^這道士的時候,一束白光直接將道士手中羅盤打了個細碎。
道士低呼一聲,我隨他目光看去,在一簾細碎雨幕中瞧見顏渠。
他面色極蒼白,隱隱有怒氣。
我覺得此時的我就像個鬧脾氣離家出走的小鬼被爹娘逮了個正著,恨不得撒腿就跑,后來復(fù)又一想覺得這個比喻很不好,不能叫顏渠做我的爹,白白讓他占了便宜。
但心情大抵也差不離,于是我真的撒腿就跑。
我從沒有想過顏渠會拿他那副卷軸,像收妖怪似的將我收到里頭,我只覺得周遭天旋地轉(zhuǎn)了一陣,再瞧四周景致,便是一處山谷,溪水潺潺,桃花灼灼,風(fēng)景好得很,確實在讓我開心不起來,更煞風(fēng)景的是,我剛在那溪邊蕩了一圈,就與一女子四目相對,正是當(dāng)日在街上被顏渠“輕薄”的女妖怪。
她心情似乎很不錯,坐在溪邊石上梳妝,還哼著段小曲兒,與我相視的一剎那愣了一愣,突然大叫起來。
女妖怪啊——你你你……
我的嘴角抽了抽。
白夷真是別來無恙。
片刻那女妖怪似乎就接受了事實,又顧自己梳妝起來,還一面對我說。
女妖怪當(dāng)日你不是風(fēng)光的很嗎?如今怎么也和我一般田地?
白夷我與你可不同,我只是進來瞧一瞧你過的如何,一會兒便要出去的,這卷破紙我想進便進,想出便出了,我們不一樣。
她輕輕一哧,顯然不信,其實連我自己也不信,不知顏渠要將我困在這里幾時,真就像離家出走的小鬼被捉回去關(guān)禁閉似的,我先前聽常樂說過一個男人將小孩兒關(guān)在小黑屋里不給吃不給喝,活活餓死的故事,沒曾想有一天會落到自己頭上。
———————作者有話說————————
作者對不起大噶之前因為各種原因咕咕咕了這么久,我來負荊請罪遼,我會盡快進入狀態(tài),碼字使我快樂,我是一只沒有感情的碼字機器,你們的催更是我跟文的動力,給各位讀者老爺們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