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歸順,鳳凰受俘,自太微時(shí)候遺留下來的兩子之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于還是暫時(shí)落下了帷幕。
天界更是人人振奮,本就被寄予厚望的潤玉在繼任天帝后短短百年內(nèi)便可收服魔界,一時(shí)間,六界歸一的言論甚囂塵上,期待著他們偉大的天帝陛下,可以帶著他們開疆拓土,建立不世之功!
而魔界的氛圍,卻遠(yuǎn)沒有這么美好,甚至有些劍拔弩張。
相比于鎏英的不忿與躍躍欲試,更多的魔族眾人對歸順天界這件事快速完成了從抵觸、無奈到接受的過程。當(dāng)然,這與他們多是卞城王麾下的甲兵有關(guān),便是沒有天界,卞城王在三王之中,也是敬陪末座,卞城王的甲兵從未處于絕對的領(lǐng)導(dǎo)地位過。何況如今魔族式微,找一個(gè)強(qiáng)有力的靠山才是最重要的!
鎏英卻將魔族的大長老請出山了!
“鎏英,你怎可去煩擾大長老!”卞城王又驚又怒。
“若是鎏英不把我請出山,你是打算就這么窩窩囊囊地當(dāng)了天界的狗腿子?”
“大長老,我!我也是無奈之舉?!北宄峭鯂@氣,“如今魔族的情況您可能還不知曉。此次忘川決堤,魔族勢力殞滅大半,剩下的又中毒而無一戰(zhàn)之力。天帝陛下陳兵忘川,若是我等敢不從,天帝陛下必將兵指魔界,那才是魔族的闔族之災(zāi)??!”
“可是爹爹,我們魔族逍遙了幾萬年,若是為了你所謂的保留魔族的血脈而臣服于天界,即便是魔族得以喘息,可是仰人鼻息之下的魔族,還是我魔族之人嗎?”
“鎏英你給我閉嘴!”卞城王終于忍不住對著鎏英發(fā)脾氣,“你,你敢說,你說的這一切,有多少是真的為了魔族著想,又有多少,是想著借魔族的勢力去救你的鳳兄?”
“我!”
“鎏英,你父王的話當(dāng)真如此?”大長老看向鎏英,平古的眸子里帶著一絲凜冽與威懾。
鎏英干脆破罐破摔,“鎏英是武將,不懂那些彎彎繞繞。于公,鎏英是魔族的先鋒將軍,率領(lǐng)的是整個(gè)魔族的脊梁!于私,我視鳳兄為摯友,便是當(dāng)年天魔兩界摩擦?xí)r,鳳兄一直著意回護(hù),若是他做這天界之主,我自然能放心與天界握手言和!可是這潤玉,心思詭譎謀略多端,只怕若是魔族輕易臣服,等待我們的才是真正的闔族被滅!連一絲種子都保不住!”
“哦?這天帝潤玉,當(dāng)真如鎏英所說?”
卞城王拱了拱手,“這潤玉,確實(shí)比不得旭鳳直白磊落些。此人善用謀略,心機(jī)深沉,實(shí)是我魔界的克星?!鳖D了頓,“但是,若是我等誠心歸順,便同是天界子民,那潤玉自然也無道理對我族如何?何況魔界環(huán)境堅(jiān)劣,想必那潤玉也是瞧不上眼的?!?/p>
“這你便想錯了!”大長老搖搖頭,“帝王之心,一向深沉似海詭譎多變。他的父帝太微在位時(shí)為了鞏固權(quán)勢做了多少齷齪事?可見他們天界那一家子,從根子上就沒有什么好鳥。魔界是環(huán)境堅(jiān)劣,可是他看不上,不代表別人看不上!當(dāng)年太微能為了收服人界太湖水族,不惜親身勾引那龍魚族的公主,又可知明日,這潤玉不會為了收服妖界,而將魔界拱手相讓?”
卞城王一驚,“這……”
大長老看著他搖搖頭,“雖然固城王為人陰狠手段激烈,可相比于他的謀略和抱負(fù),你還差得遠(yuǎn)吶!”
鎏英眼中燃起希望,“那大長老,我們……”
“你還不如你父王!”大長老一句話就把鎏英懟了回去,瞧著鎏英神色尷尬,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你與那滅靈族的暮辭,已有了孩兒?”
鎏英一怔,神色赧然,“大長老,如何知道此事……”
大長老神色不明,“他,將是我魔族的未來!”
……
太巳仙人將奏本奉上,“此乃魔族卸甲交接事宜的詳述,日后魔族歸順大典上交納降表接受封詔書之人已確定是卞城王。只是,說是魔族大長老也出關(guān)了,屆時(shí)要列位觀禮。”
潤玉倏然抬頭,“連魔族的大長老也出關(guān)了?”
“是,聽魔界的探子來報(bào),是那卞城公主不滿臣服,特意將魔族長老請出來的?!?/p>
“不滿臣服?”潤玉冷哼一聲,將手中的奏本丟在案機(jī)上,“她不滿的不是臣服,是不滿本座將旭鳳關(guān)押吧!”
太巳仙人不敢多言。
潤玉微微沉吟,素聞魔族有一德高望重的大長老,只是常年避不出世。此番出來,定然有異。
“你且派人,密切關(guān)注這魔族大長老的動向。如有異動,即刻來報(bào)!”
“是陛下!”太巳仙人應(yīng)諾,“陛下,臣斗膽,還有一問。”
“有話便說吧!”
“這魔族歸順,不過礙于當(dāng)日式微不可與我天兵匹敵,無奈之下的臣服。卻如一只病虎蟄伏,恐怕哪日此虎痊愈,必將反噬那救治的大夫??!”
潤玉抬眸,目光深深,“太巳仙人,你以為本座要的,是魔族的歸順之心?你錯了,本座要的是他魔族之域!人界有一句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界若想統(tǒng)一六界,要做的無非這兩點(diǎn)。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靠的是天界嚴(yán)明的法度與普世的態(tài)度,此事功在千秋,豈非一朝一夕可得?眼下你我能做的,便是要這魔族之域歸我天界!借天道之力,重整疆域。我要這六界四海,盡屬天門!”
太巳仙人激動伏地,“陛下英明!”
……
那日從忘川收兵,潤玉一直沒來得及與錦覓再說上一句話,趁著天界收兵之時(shí),錦覓便留下一句話,趕回花界開始種植碧瓊花。
之后潤玉被這諸多事務(wù)絆住,竟是一連數(shù)日不得相見。潤玉面上不顯,心中卻十分焦躁。他總是擔(dān)心錦覓要催生那碧瓊花,可能對她的仙體再造成如何影響。
三日后,花界承諾的碧瓊花如數(shù)送來。送花之人卻是連翹。
潤玉臉上的急切與擔(dān)憂不由更重了幾分,“怎么是你?覓兒如何了?”
“我不知道,那日回到花界,錦覓便與眾位芳主閉關(guān)催生這碧瓊花了。直到今日,也只是著我將這碧瓊花送到天界,卻是并未見到錦覓或者眾位芳主的。”
“那他們此時(shí)還在花界?”
“是……陛下!”
“陛下!”
“我先去花界一趟,很快便回來!”話音未落,潤玉的人已消失在原地。
太巳仙人感嘆,“陛下,當(dāng)真是性情中仙?。 ?/p>
連翹一臉好奇,“什么是性情中仙?”
太巳仙人搖搖頭,留下滿臉疑惑的連翹站在原地。
潤玉一到花界,錦覓便收到了消息,不由看向長芳主,“我早說了,便是攔著不讓我去送碧瓊花,他也是一定要追過來的!”
長芳主滿目擔(dān)憂,“錦覓,你此時(shí)狀態(tài)實(shí)在是令人憂心,偏偏你又如何都不肯說。若是如此,我便只能與陛下一起來追問你了!”
錦覓無奈笑笑,“長芳主,花神之力催生碧瓊花,必然是需要損耗仙力精血。我臉色不好實(shí)屬正常,長芳主實(shí)在是不必太過擔(dān)憂!”
“損耗仙力精血你臉色不好我能理解,可是你口吐鮮血卻是為何?我雖不懂病理,卻也知唯有內(nèi)傷之人才會如此行狀!錦覓,你到底在瞞著我們什么?”
“陛下過來了!”牡丹疾步進(jìn)來,看了錦覓一眼,對著長芳主道。
長芳主看錦覓不為所動的模樣,一甩袖子,轉(zhuǎn)身便走。
“長芳主!”錦覓疾呼,“我真的沒事!潤玉如今日理萬機(jī),你切莫再拿我這些小事去煩擾他!我答應(yīng)你,回頭我便去找岐黃仙倌,叫他為我做個(gè)完整的檢查!”
長芳主只是腳步頓了頓,便走了出去。
錦覓心中憂慮,不知道長芳主會不會如她所愿。
須臾之后,潤玉便走了進(jìn)來。
錦覓揚(yáng)臉看去,臉上笑意綿綿,眼中星光點(diǎn)點(diǎn),“小魚仙倌,你終于來了!”
潤玉斂去眸中神色,執(zhí)起她的手,“怎么,覓兒一直在等我么?”
“當(dāng)然!我立下這么大的功勞,那么多碧瓊花啊,一直在這等著你好好謝我呢!”
她似乎孩子氣的表情,逗笑了潤玉,“是是是,你可真是我的賢內(nèi)助!多謝娘子!”
錦覓湊上去親親他的唇,神色間帶上一絲懊惱和央求,“小魚仙倌,快快救我出去吧!長芳主總是覺得我這不好那不好,非逼著我閉關(guān)??墒俏倚睦餄M滿都是你,哪里靜得下心來閉關(guān)?你快快救我出去吧!”
潤玉卻并未一口答應(yīng),反而問道:“長芳主緣何讓你閉關(guān)?”
“她,她覺得我損耗精血了嘛!可是我年輕力壯的,這點(diǎn)損耗算什么?”錦覓一臉張揚(yáng),“再說了,不是還有你么?你我本屬同源,若是我仙力不足,你便渡我一些靈力不就好了?”
潤玉瞧著她不說話。
錦覓臉上的笑容便有些掛不住,“小魚仙倌,你不會不愿意吧?”
潤玉緩緩伸手將她攬進(jìn)懷里,“為你做任何事,我都是愿意的?!敝皇牵拑?,你是否瞞著我些什么?
錦覓笑著拍拍他的后背,“小魚仙倌,我最愛你了,我愛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