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千玄偷偷從后視鏡里打量前面的她。
駕駛座上的女人剪著齊耳短發(fā),淺棕色發(fā)尾微微燙卷,身著一身全黑職業(yè)裝,涂著艷色口紅,滿臉冷漠。
這一算,她已經一年多沒回來了,他第一眼都沒認出她。
季千玄從小到大跟這個女人接觸很少,平時她都和爸爸一起出差,幾乎大半年才回一次家,有時候甚至兩三年不回。
他自己在家,自己做飯,用著卡里定時到賬的生活費,做自己想做的事。
說實話,還挺自在的。
季千玄挪開視線,有一下沒一下地用食指敲著腿。
“多久沒回來了,這兒變化得都認不出來了?!彼龔暮笠曠R看了他一眼。
只見后座的男生沒接話,只是勾唇笑笑。
是啊,久得連他這個親兒子都快認不出她了。
汽車在他家樓下停下,季千玄率先下車,上了樓。
一進家門,他隨手把鑰匙扔在鞋柜上,拿著書包進了自己房間。
聽見那個女人關門的聲音,他拿著筆的手緊了緊。
當他解決掉兩道數學題之后,聽見外面的門被打開,然后又被關上。
隨后那個女人來敲他的房門:“出來吃飯?!?/p>
季千玄眼睛一亮,扔下筆出去。
一走到餐廳,餐桌上花花綠綠的外賣映入眼簾。
他眸色暗了暗,拉開椅子坐下。
他在期待什么?
這個女人在外面忙得熱火朝天,每天的應酬一只手都數不過來,又怎么會花時間去做飯。
對面的女人抽出一雙筷子遞給他:“今天,那個小姑娘是你同學?”
季千玄接筷子的手一頓:“是?!?/p>
“但是我們家不住在那條路?!?/p>
他手捏著筷子,心里發(fā)緊:“一個人回家太無聊了,跟同學一起走而已。”
“哦,是嗎?”詢問的語氣但仿佛她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起身去倒了杯水,然后放在一旁:“我記得我之前給你說過你的計劃?!?/p>
“是?!奔厩抢藘煽陲?,嚼盡,“林川大學,得到交換生名額,然后出國留學?!?/p>
“知道就好,以后我希望能看到你準時回家?!?/p>
說罷,她用紙巾擦了擦嘴,進了房間。
季千玄又怎么不懂她的意思。
我希望看到你準時回家,就是別讓我再看到你送別的女生回家。
他握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那力仿佛要把筷子掰斷。
——
接下來幾天都是霧蒙蒙的,雨絲紛紛揚揚灑落,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一條條寬敞的公路也被圍得水泄不通。
林綺墨和祁一顏剛從理發(fā)店出來,便匆匆上了一輛出租車。
祁一顏撥弄著手里的手機,似乎在跟誰發(fā)消息,小嘴嘟嘟囔囔:“星期五真是最堵的一天,墨墨你生日怎么恰好在這一天呢?”
林綺墨:“……”
那她試試回到那個女人肚子里,讓她晚幾天再生?
她皺著眉頭,表情也冷冷的。
旁邊祁一顏像是感受到她的情緒,咂咂嘴:“別瞎想了,這一身衣服穿在你身上很好看,壽星就是要美美地過生日?!?/p>
林綺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行當,努力平靜自己的內心。
深棕色寬松毛衣,兩邊的辮子輕輕搖晃,劉海發(fā)尾微微卷起在臉頰兩邊,下搭黑色亞麻長裙,配著一雙深棕色小皮鞋。
她平時嫌麻煩,經常一見T恤配一條牛仔褲就出門,天冷了就加件外套,從來沒仔細打扮過。
更別說這么……可愛……的裝扮。
林綺墨臉紅通通的,感覺十分別扭。
祁一顏仿佛察覺到她的顧慮,拍拍她的肩膀:“別擔心,很好看啊你,你現在就是活生生的一個軟妹!”
林綺墨:“……”
軟你個流星棒棒錘。
她現在感覺她就是活生生的一塊行走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