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風凜冽，吹在人的臉上泛著冰冷的寒意就像是被尖銳的小刺輕輕的刮了一下。肖燃被冰冷的寒風凍得發(fā)抖，縮在略顯單薄的黑色毛呢大衣里微微的顫抖著身影，腳尖可憐兮兮的來回磨蹭著地面。

鼻尖被凍的紅紅的雙手不由自主的交握相互包裹在黑色毛呢大衣的袖口里，大有一副讓人不經(jīng)意間想起鄉(xiāng)下小丫頭回城的錯覺感。她固執(zhí)的盯著交叉路口不遠處一個不算很破舊的公交站牌旁所站立著的少年，比起自己的殘樣不遠處的少年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同樣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毛衣外套里面搭著一件白色的高領(lǐng)毛衣，瘦小單薄的身影被一件寬大的黑色毛呢裹住，不免給人一種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錯覺感。整個人有些狼狽的站在呼嘯的冷風里，目光堅定的望著馬路側(cè)方來來回回駛過的車輛。

不知道是等待了多久的時間，直到夜幕快要降臨一輛藍色彩漆噴繪顯得老舊的36路公交車緩慢的朝著老舊的公交站臺駛了過來。站牌旁邊的少年仿佛有了生氣一般摞動了一下自己的腳步順著靠離公交車停靠點的地方動了動。

肖燃目光專注的盯著少年挪動的身影，剁了剁被凍得發(fā)麻失去知覺的雙腳向少年的方向緩步移了過去。心下一陣無奈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瘋，竟然會因為一句父親多余的囑咐:“哥哥剛來家里，還有些怕生你一定要照顧好他千萬別欺負他。”而像個神經(jīng)病一樣偷偷的跟著那個平常板著一張臉，不怎么愛說的小木頭一起偷偷的溜出了家門。

像個跟蹤犯一樣的，跟著那個呆愣的木頭一起在這個破舊的公交站牌點整整呆了兩個多小時。直到車子駛來才鬼使神差的跟著那個單薄的身影一起涌進了那輛并不是很擁擠的車廂里。仿佛是默認了肖燃下意識的跟蹤行為，分明在跟著上車的人群里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季涼燁還是沒有去阻攔肖燃的動作，甚至下意識有些卑略的希望那個人可以拋開那些俗人的想法去憐惜這樣可憐的自己。這聽著就像是一個莫大的笑話，可是那時坦然的自己只是想把自己真實一面展現(xiàn)給那個與別的人都有不同態(tài)度的少女看到。

想要自私的試探一下，她是不是也會像母親一樣對于自己沒有任何的偏見，是不是在得知了自己所遭遇的那些過往后，也會對于自己有些疼惜？

當然這些在親眼目睹了母親渾然躺在血泊里自己卻只能夠躲在暗黑的小巷子里，縮在女孩兒被寒風吹的冰涼又同自己一般微微顫抖的懷里時。所有的想法就都變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他惡劣的猜想過自己被人欺負后，徒然大放厥詞的對著那幫小混混狂妄的吹噓著自己是季家的私生子時，他便知道他那個所謂的父親一定會來找母親和自己算賬的。他想乘著這個機會明明白白的告訴母親，讓她擦亮眼睛好好的看清楚當初她選擇了一個怎樣的男人？

只是他怎么也沒想到那個男人會那樣的狠心，甚至連面都沒有露。只是找了幾個小混混砸了家里僅有的幾件家具。并逼著早就有些抑郁的母親簽訂了一份斷絕任何關(guān)系的保證書。

漂浮的遺跡沒有完整的銜接在一起，帶著紅色的血跡渲染了那張白凈的紙張。被尖銳的鈍器刺穿心臟，到死也不敢輕易地相信面前所發(fā)生的這一切會是曾經(jīng)口口聲聲對著自己甜言蜜語訴說愛意的人所做的。

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那身素凈的白色衣衫，順帶著也染紅了懷里少年那雙干凈清澈的眸子，透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層薄霧，懷中的少年掙扎著想要靠近倒在血泊里的那個身影。而肖燃只能夠緊緊的抱著那抹瘦弱的身影，以防那些兇神惡煞的混混發(fā)現(xiàn)他們。

昏沉的身影慢慢的從朦朧的睡夢中清醒過來，有些不自在的怔了怔。直到睡夢中那些模糊的印跡慢慢變得清晰了起來，肖燃才有些愣怔的動了動略顯僵硬的脖子。有些木訥的回憶著那些早已被遺忘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那個蕭瑟的冬季，還有略顯精瘦的少年，以及那個如同噩夢一般的少年過往，自己親眼目睹的一場慘案，就像是無數(shù)個午夜夢回的瞬間一般，只不過相同的案例自己也經(jīng)歷了一起而已。

不知道現(xiàn)在那個少年怎樣了？當年發(fā)生了那起事故以后自己嚇得呆愣的原地，唯一能夠做的也只有將自己和那個少年一起隱藏在哪個狹小的樓道里。等待著那些人離開，自己癱軟的一屁股蹲在地上。懷中的少年掙脫了自己的鉗制去擁抱那個倒在地上的女人。

后來好像是自己告訴了父親，父親幫忙處理了后續(xù)的事情再然后那個少年好像離開了自己的家。不知道被送去了他的那個親訪哪里，再后來自己也就沒了他的消息。甚至最好笑的好像是自己都沒有問過那個少年叫什么名字？

只是記得父親曾經(jīng)喚過他一句:“阿城？”

被突然間涌出腦海的回憶擾的肖燃皺緊了眉頭，程昊端著一杯熱牛奶進屋后，看到了皺著眉頭的肖燃有些擔憂的詢問道:“怎么了？身體哪里不舒服？”

:“沒有，只是想起了一些很久遠的過去而已？”

:“哦！是什么？”程昊將手中溫熱的玻璃杯遞給了肖燃，看著人乖巧的接過才舒展了有些微皺著的眉頭。

:“我突然間想起我高二那年父親曾經(jīng)撿回來過一個瘦小的男孩兒名字好像叫什么阿城？還是？具體的我記不太清了。不過我記得他的身世是比較復雜的？”

肖燃目光游離的望著面前的玻璃杯，思緒停留在過去的回憶里，依稀記得當年那張斷絕往來的合同上甲方簽著另一個人的署名。

:“季明華？難道他是季明華的兒子？”仿佛是一句不經(jīng)意間的輕聲的呢喃，又像是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再三強調(diào)這一點是真的如同自己所設(shè)想的結(jié)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