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凝努力瞪大了酸脹的雙眸,強忍著不讓淚珠滑落,僵著身子走到門邊。伸出的手剛碰上門把手,卻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緊緊的握住,用力的往后一拉。她被拉扯的轉(zhuǎn)過身子,視線直直的撞進那滿是思念的雙眸內(nèi)。
他握著她的手腕,步步逼近,她卻慌亂的步步后退。然而她本就因為想開門,站的離墻不遠,在他的步步逼近下,很快脊背就貼上了墻壁。
她倔強的抬起頭,怒視著他:“你想干什么?”
“為何要躲我?”
江雪凝詫異的看了一眼語帶委屈的男子,皺眉道:“我說了,我身體不適?!?/p>
劉海寬眨眨好看的眸,點點頭,道:“我可以陪你去醫(yī)院?!?/p>
“若我沒記錯,我和你今天是第一次見面。應(yīng)該還沒熟到可以讓你陪我去醫(yī)院的地步?!毖┠勓圆挥捎X得好笑,他是將她當成那些十七八歲的追星女孩了嗎?
他垂眸掩去眸底的笑意,故作沉思道:“是嗎?可是我覺得我們已經(jīng)認識很久了,怎么辦呢?”
雪凝輕哼道:“明星搭訕都是用那么老套的方式嗎?”
劉海寬輕輕一笑,又向前逼近了一步,他清晰的感覺到她緊繃的身子,緩緩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道“好吧,那換一種方式。江雪凝小姐,我現(xiàn)在正式宣布,我要追你。”
“你!”雪凝不懂,被粉絲稱為暖男的他,今天到底吃錯什么藥了?以前粉他的時候,從沒覺得他是這樣不知分寸的人!
“看,你果然不喜歡?!眲⒑捿p輕撫上她的臉龐,卻被她側(cè)臉躲了過去,他也不惱,輕笑道:“不管你相信與否,我真的找了你,很久很久。”
江雪凝皺眉看著面前的男子,那棱角分明的臉龐,深邃的眼眸,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就連身上都是她熟悉的味道??墒?,他不是藍曦臣,就算他的眸內(nèi)滿滿都是她的倒影,就算他臉上滿是思念與疼惜,可他終究不是她的曦臣哥哥。
她不知道他為何會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露出這樣傷感的表情,也并沒有興趣知道。抹去不知何時爬滿臉頰的淚珠,她輕笑道:“劉海寬先生,你是公眾人物,還請你自重?!?/p>
劉海寬此時不知自己該開心還是生氣,只是終究還是讓他確定了一件事,在清菡心間的名字是藍曦臣,而非劉海寬!
他輕俯下身子,雙唇擦著她的耳垂,輕道:“我說過的,這次不會輕易放過你的,清菡。”
雪凝微微一愣,猛的抬腳向他腳踝踢去。劉海寬沒有防備,被她踢的一陣吃痛,本能向后退了一步,抓住她的手卻絲毫沒有松懈。
雪凝防備的看著他,冷道:“是娜兒告訴你的吧?你不用裝了,我聽到你們昨天的通話了。謝謝你想幫我,但是我不需要。不管你和娜兒之間的約定是什么,你都不需要繼續(xù)下去了,等我回去會和娜兒說的?,F(xiàn)在,請你放手?!?/p>
“清菡,我該拿你怎么辦呢?”劉海寬輕嘆一聲,從口袋中取出一個玉墜。
雪凝楞楞的看著他手中的玉墜,這個玉墜她無比熟悉,正是曦臣哥哥送她的及笄禮。當時她好不容易從蓮花池內(nèi)將它尋回,便藏在了屋內(nèi)枕頭下。枕頭下還有兩封她留下的信,一封是給瑤瑤哥哥的,一封是給江家三姐弟的。
“這是江姑娘給我的,還有你留下的信,也一并給我看了。”劉海寬苦笑道:“可要我一一復述信中內(nèi)容?”
“阿姐、晚吟哥哥、無羨哥哥,對不起,你們看到這信時,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與薛洋同歸于盡了。你們不要難過,我本就是從異世來的一抹殘魂,如今這樣的結(jié)局或許是最好的。阿姐,我知曉你還是喜歡金孔雀的,其實,上次他能追下金麟臺,就代表他心中是有你的。晚吟哥哥,無羨哥哥,你們就別在阻止金孔雀和阿姐在一起了,阿姐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以后,若金孔雀再欺負阿姐,你們連帶我的份一起狠狠揍他。對了,不要和阿爹阿娘說我的事,就說…我大戰(zhàn)之后,受傷回蓬萊了。時日久了,阿爹阿娘也就會慢慢忘了。自爆金丹應(yīng)該不會有東西能剩下吧,那就用曦臣哥哥給我的玉兔墜做個衣冠冢吧。若可以的話,就悄悄埋在藍家。若是不行,就埋在彩衣鎮(zhèn)吧。這樣,我就能常常看到曦臣哥哥了…千萬不要告訴他實情,我希望他能忘了我,他那么好,該有一個溫婉的女子陪伴著他才是?!?/p>
當他緩緩說出信里內(nèi)容時,雪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清菡,你可曾知曉,自從遇見你,藍曦臣眼中已經(jīng)再也裝不下別的女子。就算,一切都如你所安排的那般。那這世間,無非就是多了一個如行尸走肉般的澤蕪君罷了?!眲⒑捝焓窒肽ㄈニ樕系臏I珠,卻無論如何都抹不干凈,只能心疼的將她攬入懷中,輕嘆道:“傻丫頭,別哭了?!?/p>
雪凝在他懷中,聞著那熟悉的味道,終究是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將多日來的委屈、思念一并釋放了出來。
劉海寬,哦不,是藍曦臣,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抱著他,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脊背。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人兒,終于是抬起了頭,看著她紅眼睛紅鼻子的可愛模樣,藍曦臣忍不住笑出了聲,氣的雪凝直磨牙根。
輕咳著強忍住笑意,藍曦臣笑看著她道:“現(xiàn)在相信我了?”
雪凝點了點頭,撇嘴道:“那你是和娜兒怎么說的?她也是前幾天才剛知道我的事,難道她知道你是誰?”
“她不知道,我對外說的是,我從小夢里就總出現(xiàn)一個女孩,這女孩對我很重要,我必須找到她?!彼{曦臣搖了搖頭,道:“我和她說,無意間看到了你,發(fā)現(xiàn)你就是我夢里的女孩。”
“這么狗血的理由?娜兒什么時候那么好騙了?”雪凝皺著眉,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還沒等她想明白,又想起一個更嚴重的問題:“曦臣哥哥,你怎么會知道我回了異世?還要你是怎么追來的?什么時候來的?你…這…不會是奪舍吧?”
“胡說什么呢?”藍曦臣曲指輕敲了她額頭一下,氣笑道:“你那閨蜜自然沒那么好騙,她信我的理由,一來是因為你兄長上官遙。二來,恐怕她已經(jīng)猜到我的身份了。”
“什么?兄長也來了?”雪凝聞言一愣,這是什么情況,難不成是組團穿越了?
“不能算來了……”藍曦臣搖搖頭,斟酌道:“你失蹤后第三年,上官遙使用禁術(shù)得知你被鎖魂鈴送來了地球。但是算不出你的歸期,他一邊等待,一邊研究穿越時空的術(shù)法,直到第六年才成功。”
“六年?可是…我才醒來一個星期啊。而且鎖魂鈴,我明明交給了逸兒,怎會……”雪凝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被驚到了,但是她知道,這絕對不會是最后一次。
藍曦臣搖了搖頭,緩緩將上官遙使用禁術(shù)看到的一切告訴了雪凝。
原來當時雪凝最后看到的那陣強光是冰瑤操控著鎖魂鈴自爆時發(fā)出的,在徹底自爆前,冰瑤用盡最后的靈力,護著雪凝的魂魄,將她送回了地球。
按說鎖魂鈴自爆,法器和冰瑤都將不復存在。可是在最后關(guān)頭,曾經(jīng)雪凝救下的那只異瞳雪狐卻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用自己的靈識替代了鎖魂鈴和冰瑤。
最終,鎖魂鈴上只是密密麻麻布滿了裂紋,冰瑤也陷入了沉睡。
那小狐貍替代了鎖魂鈴,本該魂魄消散,不復存在的。在它即將消散時,鎖魂鈴卻將它的殘魂鎖入鈴內(nèi)溫養(yǎng)了起來。
直到三年后,它才被鎖魂鈴吐了出來。好在,魏無羨一直想法子保存了它的身體,才不至于讓它成了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