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走在比較黑暗的拐角處的時候,被一輛車突然拉上去的。然后馬上就被套住了頭,又飛快被綁起來,還沒反應過來,就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大約是怕他們不聽話,加上管蕊一時沒控制住,尖叫了幾聲,綁匪還順便賞了他們每人幾拳。管蕊痛得像蝦米一樣起來,根本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直到他們被推揉著帶到一個回聲很大的地方,綁匪讓管蕊打電話給她的爸爸要贖金。
原來,這伙綁匪已經(jīng)盯上這個管蕊很久了。好歹她也是本省最大的玉石店老板的獨女,卻總是不喜歡帶保鏢。
管蕊一直以為,綁架勒索這種事情離她很遠很遠,卻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真實地發(fā)生了。
她被蒙著眼睛,抖著聲音害怕地打完電話,絲毫不敢反抗。
綁匪走了之后。他們半天沒說話,而后管蕊才輕聲說:“對不起,我、我大概是連累了你……”
“還用大概嗎?”男生冷靜地反駁,“你確實連累
了我?!?/p>
“對不起……”管蕊被男生超級淡定的回答弄得嚎了一下,半響才繼續(xù)道歉,“早知道,我就不會跟著你……”
“閉嘴,我問你。這個綁匪要那么多錢,還是現(xiàn)金,你爸爸明天下午之前,能湊得到么?”男生卻懶得再聽她繼續(xù)道歉,他覺得當務之急,還是先了解一下目前的處境比較重要。
可管蕊回想了一下,突然覺得有些不妙,她沉默一會兒,輕聲說:“……沒有。不要說是兩千萬,其實我爸爸,現(xiàn)在估計連兩百萬都湊不到。”
“不可能!”男生斬釘截鐵地回答,“你們家的玉石店那么大,那幾條紅翡和紫羅蘭的鎮(zhèn)店之寶,湊一湊都夠了?!?/p>
“可是,沒有現(xiàn)金??!”管蕊生怕他不信,趕緊又快又急地說,“我爸爸前一段時間才把錢投到原石那邊去了,現(xiàn)在流動資金根本就沒有那么多……”
說到這里,突然門邊傳來了一道聲音,意味深長地說:“原來是這樣,小妹妹,你的意思是說,你爸爸根本不會拿錢來贖你們了,對嗎?”
這陌生而粗啞的一句話傳出來,兩人都驚呆了他們剛才說話聲音有些大,又全神貫注,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一個綁匪居然去而復返。
“不、不是!”管蕊馬上提高聲音回答。她再笨也知道,這時候絕對不能承認,否則,只怕他們就活不到父親湊到錢的時候了,她趕緊說,“我爸爸借一借,加上湊點翡翠變賣給收藏家,絕對可以湊到的!”
“那得多久!一天之內(nèi)絕對到不了!”綁匪惡狠狠地說。卻突然笑了,他慢慢走過來,“不過,我倒是可以先收點利息……”說著這話,管蕊只覺得他的聲音越來越近,而后還感覺到了臉上被噴了呼吸之氣。
她想到一個恐怖的可能,頓時尖叫起來!
這個惡心的綁匪,難道綁架勒索還不算,居然還想毀了她么!管蕊聽到綁匪的聲音靠近,恐懼到極點,可是她根本無法挪動,只有大顆大顆的眼淚飛快滴下來,浸濕了蒙住眼睛的布料。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大叫!
是綁匪的聲音、接著是搏斗和綁匪痛呼的聲音。
旁邊剛才一直在碼罵綁匪的男生抓緊時機飛快贈到管蒿所在的地方,用腿探探她所在的位置,幸好,管蕊雖然在眼泣,且全身在發(fā)料,但是大致還是冷靜的,尤其是這個男生碰到她,讓她感覺稍微好了點。
“你是誰?!“他們聽到門口又有一個人走進來,驚訝地大聲喝問。結(jié)果就聽到一聲嚴厲的聲音“中國人?居然于這種傷害同胞的勾當!更加該死!說完,只聽到那個新進來的綁匪大叫了幾聲,很快沒有聲息了。
這道聲音
管蕊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這可是在清醒的現(xiàn)實之中,絕對不會出現(xiàn)那個人的聲音的!可是,那腳步在她忐忑之中靠近,而后眼睛突然看到昏暗的光芒嚴肅端方、堅毅正直的男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聲音溫柔地說“沒事了,這位姑娘……”
他的話還沒說完,剛剛被解開的管蕊卻猛地撲進他懷里,哭著大喊:“趙崢!趙崢!你還活著!你來救我了!”
她情緒如此激動,完全沒發(fā)現(xiàn),趙崢身體的肌肉一瞬間細緊了。他一點也沒反應過來!
如果不是男生在旁邊冷冷地打斷,突然說:“容我提醒一下,我們還在被人綁架,而且我還被綁著。
管蕊這才不好意思地松開趙崢。倆人一起解開男生?!拔也还苣銈兊降锥嗉?,現(xiàn)在,我們必須離開這個地方?!蹦猩淅涞卣f。
管蕊一臉激動,趙崢一臉迷茫:“我并不知道這是哪里,我一覺醒來就在這里,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p>
那個晚上,他們從被綁架的城郊倉庫,一直走一直走,因為害怕綁匪有槍和被抓回去,躲躲藏藏走了大半夜,才在一個網(wǎng)吧里面接電話打通了管蕊父親的電話。
管蕊的爸爸激動壞了,親自過來接人,硬是把愣頭愣腦的趙崢也接了回去,當成恩人,奉為座上賓。
“你救了我女兒,我不知道怎么感謝你……”管蕊的媽媽做了一大桌子菜,他爸爸紅光滿面地勸酒。
可是趙崢卻推拒了。他向來滴酒不沾,管蕊是知道的。沒想到只在夢中相會的人,此刻卻好端端地坐在身邊,就好像電視和愛情小說里面總是出現(xiàn)的畫面一樣。想到這里,管蕊的臉一紅,不好意思地避過趙崢的目光。
“客氣了,任何人在那樣時刻,都不會袖手旁觀的!”他推拒了管爸爸的敬酒,一臉正氣地回答。管爸爸頓時點頭,不斷地說“那是那是,不過還是得多謝你。您看,您救了我女兒和她的同學,我管宏也不能一點也不表示
“你請我吃了這頓飯,就是報答了?!壁w崢卻拒絕了他繼續(xù)說下去的話。
兩人推拒來去,管蕊大急,她是唯一知道趙崢來歷離奇的人,非常害怕趙崢吃完飯就這么悄然離開,看到爸爸一直無法說服趙崢,她趕緊插嘴“謝謝你救我!今天都到半夜了,要不你先在我們家休息一晚,什么報答不報答的,明天再說,怎么樣?”
她這話一出口,得到了管爸爸的大力贊揚。他私心一定要留這個身手奇好的年輕人一段時間,因為關于女兒的綁架,他肯定要花大力氣去追究,這段時間,能讓這個年輕人保護女兒一陣子,是最保險的了。
而男生淡漠地在一旁吃飯,打算吃完這被迫邀請的晚餐,就回去。縱然家中總是空無一人,但他也已經(jīng)習慣了。
這個管蕊的家里,太吵太亮,讓人心里不舒服。
沒想到,管蕊卻突然轉(zhuǎn)過頭來,一臉理直氣壯地說:“……所以,我們還可以一起去逛逛步行街,對吧!”
男生皺眉,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趙崢卻突然好像被點亮了一般,點了點頭,說“好極,可否帶我看一下,這城市的最繁華之處?”
“那就這么決定了!”管蕊歡呼一聲,笑著去準備休息了。
這一夜,每個人都睡得不太好。
管蕊因為好不容易見到趙崢,且被他所救,翻了大半個衣柜,考慮明天和他一起出門應該穿什么。鏡子里面的女生,和阿楚是完全不一樣的樣貌,比阿楚的清雅秀麗,更多了幾分嬌美。管蕊看著鏡子里面盛裝妝扮的少女,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卻有些不開心。
管蕊覺得自己就是阿楚,甚至包括對趙崢的愛也是一樣的??墒牵歉用利悗追值娜蓊?,讓她心煩意亂……趙崢,會認識她么?
她腦子里面一團亂,想了一會兒,終于奔波勞累一整天,疲憊地睡著了。
而后,半夜里面,趙崢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想起來了。
他甚至還記得子彈進入身體的感覺,大口地呼吸,卻無法將進入肺部的氧氣過濾,那樣的絕望地看著明晃晃的天空,心中盛滿不舍和留戀。
他,還有好多愿望沒有完成啊……
還有,為何那個女孩的眼神如此熟悉?好像當年,那個鉛筆素描上,活靈活現(xiàn)的、帶著笑容的任性女孩……
他猛地翻身站起來,打開窗簾往這棟小洋樓的外面看路燈之下,站著一個穿著格子襯衫、圓臉秀氣的大學生模樣的年輕男人。
他一個人如此突刀又孤單地立在燈下,身影被拉成很長的一條線。
他似乎感受到了趙崢的視線一般,當趙崢拉開窗簾,往外面看去的時候,他也抬起頭,一臉捉摸不定的神色,看著趙崢
他們似乎都聞到了對方身上,有些奇妙的,卻絕不友好的氣息…
第二天早上。
街上的行人川流不息。踩著高跟、畫著精致彩妝的白領女性擦肩而過;主干道上大堵車,有司機在不耐煩地按喇叭:拿著一碗炸臭豆腐的人,不顧別人眼光邊走邊吃;脾氣火爆的餐館老板大罵哺啤歪歪地要求不放蔥不放蒜的客人:“不吃給老子滾!”……
總而言之,吵得一塌糊涂。
可看似寡言嚴厲且不好親近的趙崢,卻一絲也沒有嫌棄,他靜靜地看著這糟心的一切,眼里只有一片毫不掩飾的淡淡溫柔。
他們手把手教導趙崢坐地鐵。他好奇地驚嘆地鐵的迅速,管蕊知道他對于這個陌生的世界一無所知,因此事無巨細地對他介紹。
他默默地聽著高鐵、飛機的速度,還有趣事,聽著管蕊簡單的介紹,感受著家鄉(xiāng)的變化,一貫嚴肅的面容,一點點變得溫軟。
這才有些像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的樣子。
到了目的地之后,剛好是商場,管蕊和被迫前來的男生逛了一圈,才終于說服趙崢換了一套衣服——白襯衣、牛仔褲,模仿男生的裝扮,看上去卻是全然不同的渾厚男子氣概,襯得一貫冷漠清俊的男生都有些單薄。
他穿著這套帥氣的裝扮,讓管蕊看得心花怒放,帶著他到了美食街。一路大吃下來,就算每樣都只是嘗嘗,肚子也有些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