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烈的戀愛水平其實還是有所進(jìn)步的。
從最開始的眼神兇狠,連對父古該公主拖都不如一點兒風(fēng)流的天賦。到現(xiàn)在會隔花給師小酒戴,他也算是進(jìn)步快速,只從醫(yī)院出來后,師小酒狠狠隔了雍烈一眼,警告他說:“求你最近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怕自己忍不住你。”
雍烈站得離她起碼有三米遠(yuǎn),像是只被踹了一腳的大狗,看起來還是那么挺拔高大,眼神卻楚楚可憐。師小酒本來有些心軟,一想到自己狗啃一樣的頭發(fā),立刻氣不材一處來,覺得同情他的自己簡直腦子有病。
那段時間,師小酒換了造型。好萊塢御用造型師坡請來給她設(shè)計,各大雜志也刊登了今年的流行趨勢是中短發(fā),當(dāng)師小酒頂著一頭優(yōu)雅的lob頭出現(xiàn)在鏡頭前時,立刻被奉為“流行風(fēng)向標(biāo)”。
然而,事實是,造型師是雍烈請來的,流行趨勢是公關(guān)團隊努力的結(jié)果,師小酒“流行風(fēng)標(biāo)”的頭銜也是買來的。
雍烈真正身體力行著“有幾個臭錢了不起”這句話,師小酒心里有苦說不出,抱著自家的阿拉斯加犬委屈地說:“笨笨,你說有錢人是不是都有病???”
狗搖搖尾巴,舔了舔她的臉頰。她被逗笑了,卻又倘悵地說:“別人追女孩頂多想要一夜風(fēng)流,他分明是想要我的命啊?!?/p>
說著,她在心里又一次下了決心,一定要離雍烈遠(yuǎn)一點兒——不是總裁不夠好,實在是她沒命去享用啊。
因此,當(dāng)經(jīng)紀(jì)人徐哥再一次把她往雍烈身邊推時,師小酒一把抱住身邊的柱子,斬釘截鐵地說:“你再逼我,我就去死!”
“姑奶奶,你又作什么妖?!”徐哥一頭霧水,“別鬧了,雍先生已經(jīng)來了,你趕緊去!”
“徐哥,你這是賣我求榮啊!”
徐哥膀大腰圓,看說不通,索性把師小酒活生生撥了起來,一路推到會議室外。今天是新片的劇本討論會,按道理雍烈不用來,可圈內(nèi)人都知道,師小酒是他的心肝寶貝開心果,和她有關(guān)的事,他總會抽空到場。
“心肝寶貝開心果”被經(jīng)紀(jì)人殘忍地推進(jìn)門里,正好一頭栽進(jìn)雍烈懷中。大家都竊竊私語,師小酒耳朵尖,聽到有人說:“瞧見沒,爭寵手段高啊?!?/p>
師小酒蒙受不白之冤,迅速從雍烈懷中離開以示清白??蛇@次雍烈竟然沒有攔她,她眉頭微微一挑,便淡淡地收回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工作人員安排的座次,師小酒正好在雍烈身邊,她猶猶豫豫地坐下,聽到導(dǎo)演說:“雍先生,咱們能開始了嗎?”
“再等等,還有人沒來。”
雍烈話音剛落,門再一次被推開,一群人簇?fù)碇粋€女人走了進(jìn)來。女人有張風(fēng)華絕代的臉,高貴冷艷到了極點,反而不食人間煙火起來。師小酒驚訝地發(fā)現(xiàn)雍烈面上竟然現(xiàn)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親自迎上去說:“等你很久了。”
女人一笑,艷光四射,把旁人都襯托到了塵埃里:“還不是特意拐去拿送你的禮物?!?/p>
“我們之間還用這么客氣?”
兩入深情對視,被晾在一邊的群眾敢怒不敢言。師小酒正暗暗腹誹,有錢人是不是都喜歡前呼后擁,就看到雍烈向她揚了揚下巴。她有些迷茫、順著他的視線低下頭,猜測著喝了一口水。
雍烈的秘書聞訊前來,小聲說:“師小姐,您先讓讓?!?/p>
“讓讓?”
“您先坐到別處,讓韋小姐坐這里?!?/p>
師小酒這才反應(yīng)過來,饒是她臉皮厚,也覺得面上火辣辣的。會議室只剩下離雍烈最遠(yuǎn)的一個位子,她灰溜溜地走過去,裝作面不改色,卻看著雍烈體貼地替那位韋小姐拉開座椅,又叮囑秘書去換一杯花草茶來。
正常會議,雍烈都沒發(fā)表什么意見,全程都在和韋小姐竊竊私語,他是大老板,沒人敢說他。散會后,師小酒搶先要走,他卻淡淡地道:“小酒,你先留下?!?/p>
師小酒慢吞吞地走回去,恰好和韋小姐擦肩而過。韋小姐沖她頷首一笑,真是端莊美麗,師小酒被她迷得暈頭轉(zhuǎn)向。跟看著她娉婷婷走出去,師小酒這才回過神,卻發(fā)現(xiàn)雍烈正站在自己身后。
會議室的其他人都走光了,空曠的房間里只留了他們兩個人。雍烈站得離她很近,一低頭正好能吻到她的額頭。師小酒想要后退,又告訴自己沒必要這么敏感——
誰會放著韋小姐那樣的尤物不要,偏偏追求自己呢?
師小酒放下心來,卻莫名地有些心酸、感覺像是自家養(yǎng)的狗狗跑去沖著別人搖尾巴。她拋開這樣莫名的想法,問雍烈:“有事嗎?”
“小酒?!庇毫夷曋子持巴獬燃t色的夕陽,流光溢彩、“我想請你幫我追求如織?!?/p>
作為一名總裁,雍烈實在算是無可挑剔。
他工作認(rèn)真,不花心,不揮金如土,不亂買游輪飛機,每天抽時間去健身,腹肌有八塊,人魚線清晰……
師小酒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說:“你打算色誘她?”
“是啊。”雍烈剛游完泳,身上的水珠還沒干。
他結(jié)實的胸肌一顆顆滾下來。男色當(dāng)前,師小酒蠢蠢欲動,很想摸一把他的胸肌。他像是看出她的企圖,走過來問了一句:“想摸嗎?”
“不想!”
師小酒立刻收回視線,斬釘截鐵地道,“您別怪我說話直,您再這樣說話,別說韋小姐了,連你的秘書都要報警告你耍流氓?!?/p>
聞言,雍烈沉思片刻,很虛心地問她:“你教我,現(xiàn)在這種情況該怎么說?”
“你都到了泳池了,可以手把手教韋小姐游泳,讓她感受一下你結(jié)實的肌肉,還有流暢優(yōu)雅的泳姿?!?/p>
雍烈嗯了一下,贊許道:“你說的對?!?/p>
說著,他忽然上前一步,師小酒升起不祥的預(yù)感。果然,下一刻,雍烈就抱著她一起跳下了水。師小酒是個旱鴨子,小時候貪玩溺過水,剛掉下來,她就花容失色,手腳并用地纏住雍烈尖叫起來。
雍烈任由她抱著,還很從容地安慰她說:“水不深,淹不死人?!?/p>
想了想,他又加了句:“應(yīng)該淹不死?!?/p>
這樣她更怕了好嗎!
師小酒眼淚都嚇出來了,死死地抱著雍烈不肯放手:“你把我?guī)У桨哆叄 ?/p>
“你先告訴我,現(xiàn)在該說什么了?”
“說‘我會保護你的,永遠(yuǎn)不離開你,You jump,1 jump!”
師小酒被嚇得語無倫次,卻感覺雍烈抱著她翻了個身。緊接著,他穩(wěn)穩(wěn)地躺在水里,讓師小酒趴在他的身上。師小酒愣了愣,才察覺自己的手還放在他的胸肌上。
她想要收回手,卻差點兒失去平衡重新掉下水。
雍烈任由她自己折騰,卻帶著她往深水區(qū)游去。師小酒緊緊地抱著他,哀求說:“雍先生,總裁大人,您放我上去吧?!?/p>
“別怕?!庇毫彝?,忽然柔聲道,“我會保護你的,永遠(yuǎn)不會離開你?!?/p>
他說話時,眼眸深處是海一樣深邃的柔情。水一波波地上下起伏,在搖晃的世界里,他又一次說:“我不會離開你的?!?/p>
師小酒心底猛地一酸,像是被人重重地捏住心臟,她移開視線,勉強說:“您學(xué)得很好,保持感覺,韋小姐一定會很感動的。”
“那你呢?”
雍烈問她,師小酒頓了頓,微笑著說:“我不重要。”
“在我看來,你很重要。”
雍烈實在很有說情話的天賦,師小酒招架不住,只能緊緊咬住嘴唇,氣氛一時尷尬下來。雍烈慢慢地抱著她游回岸邊,她抓住扶手爬上去,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換好衣服,雍烈表示要帶師小酒去吃頓好的,卻被師小酒拒絕了。
“抱歉,我要趕快回家喂狗?!?/p>
雍烈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地道:“它一頓不吃餓不死。”
“我一頓不吃也餓不死!”
師小酒猛地提高音量,雍烈有些錯愕,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反應(yīng)過度,道了聲歉就向外走去。
雍烈一直跟在她身后,看她要去打車,這才說:“我送你回去吧,萬一被狗仔看到不好?!?/p>
他說得有道理,師小酒也不想一直被人當(dāng)作是靠關(guān)系才出名的。
兩人一路沉默,到了樓下,師小酒正要下車,雍烈卻小聲說:“對不起。”
“為什么跟我道歉?”
“我不該說你的狗壞話?!彼痤^,有些無措地望著她,“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晚飯。”
師小酒靜靜地看著他,他真是個矛盾體,有時拒人于千里之外,有時卻又像個孩子,許久后,師小酒嘆了口氣,邀請他說:“我做飯給你吃吧。”
乘電梯時,師小酒感覺到雍烈很緊張,一直在偷看樓層數(shù)。
她有些納悶,問他:“你怕坐電梯?”
“不是?!庇毫覑灺暤溃骸斑@是你第一次邀請我去你家?!?/p>
師小酒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只能裝作沒聽到。
兩人出了電梯,剛打開門,笨笨就激動地?fù)淞诉^來,師小酒差點兒被它撲倒,還好雍烈扶了她一把。
進(jìn)了屋,她先去給它的食盆里盛上狗糧,又蹲在旁邊看著它吃完,這才起身問雍烈:“晚上想吃什么?”
“炒三絲、魚香肉絲,還有番茄雞蛋湯?!?/p>
師小酒聞言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這是我的拿手菜?”
雍烈情緒不高,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也沒在意,圍上圍裙去了廚房。雍烈看她走了,這才蹲下身,和笨笨對視片刻,忽然說:“你真丑。”
笨笨沒理他,伸個懶腰。他又說:“還很笨?!?/p>
“毛也不蓬松,身材也不好。她到底喜歡你哪里?”
還好笨笨不會說話,不然肯定要跟他吵起來。這時,廚房內(nèi),師小酒問:“你在做什么呢?有空的話來幫我個忙?!?/p>
聞言,雍烈連忙走進(jìn)廚房。師小酒正在切菜,把胡蘿卜切成細(xì)條,又打了雞蛋攪拌。她一心二用,還沒來得及去壁柜拿盤子,雍烈便伸手遞了過來,恰恰好是她最常用的那個。
窗外星星點點的燈亮了起來,雍烈看到窗上映出他和師小酒的身影,并肩站在廚房里,像是親密無間到了極點。他心情突然好起來,幫著師小酒把菜端出去,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一起吃晚飯。
師小酒廚藝一般,可雍烈十分捧場,不但把菜都吃完了,還拿饅頭蘸著菜湯吃。師小酒小心地問他:“是我做的量太少了嗎?你沒吃飽?”
“是你做得太好吃了?!庇毫覒賾俨簧岬匕炎詈笠豢诔韵氯?,優(yōu)雅地擦了擦嘴說,“吃多少都不會膩?!?/p>
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師小酒抵擋不住,借口洗碗跑走了。
等洗好碗,她就看到雍烈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了紅酒和高腳杯,倒了兩杯并排放著。
“飯后喝紅酒有助于消化?!?/p>
“有這個說法嗎?”
雍烈點點頭——他神情嚴(yán)肅的時候,很難讓人懷疑他。
師小酒接過來喝了一口,提議說:“我放部電影看吧?!?/p>
為了防止尷尬,不如找點兒事做。兩人肩并肩坐在沙發(fā)上,一邊喝酒一邊看電影。放的是部老片子,師小酒有點兒文藝情調(diào),看這樣的片子總會哭,不自覺地就喝多了。
她酒品不錯,不會砸東西罵人,就是自己默默地哭。
她感覺到雍烈抱住了她,卻也沒心情反抗,反而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啜泣著說:“……為什么會死呢?”
“什么?”
“毛毛為什么會死呢?”她哭得更大聲,像是很委屈地說,“我不該讓它接我下班的,我眼睜睜地看著它流了好多血,可我救不了它!”